尧年道:“他那天的表现,叫我爹我哥怎么信任他呢,他在禁军府怕是待不下去了。”
扶意想了想,大胆地问:“要不要我和祝镕安排一下,让他来见您一面?宫墙相隔,他有话也不能说,也许原本几句话能讲明白的事,越拖越成了心病。就算我能在中间传达,也怕词不达意,又或疏漏什么,曲解了你们的心意。”
尧年却是很谨慎:“别怪我没提醒你,如今我哥做了皇帝,你家大姐姐成了皇后,祝家将来的势力,会遭全天下人嫉妒猜疑,这还是轻的,回头陷害你们诬告你们,惹不完的麻烦事。扶意,你们不要在小事上耍手腕弄权,这不值当。”
扶意恭敬地福了福:“长公主的话,妾身铭记在心。”
尧年嫌弃道:“我拿你当朋友,你看你。”
但扶意坐下后,却说:“可这并不是小事,在我眼里在祝镕眼里,都是大事。这人,总得过的高兴了,才能去谋大事吧。”
尧年是心动的:“那……你看着办,我是想见他,哪怕我俩完了,我也要把话说清楚,再狠狠揍他一拳。”
她一面说着,比划了一下,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得直皱眉,把扶意吓坏了。
涵元殿里,祝镕提起了父亲和嫡母的事,涵之道:“你一直很孝敬她,我很感激,但镕儿你的存在,是我娘的耻辱。从今往后,不必再关心她,杨家和我会照顾好她,你就当这世上,从没有这个人。”
祝镕答应:“我明白您的意思。”
涵之说:“父亲不会再被授予官职,爵位既然一度革除,再还给祝家,也不会再落到他头上,将来如何奉养他,你和平珒拿主意就好,不必过问我。”
祝镕垂眸道:“父亲过去对我说过最多的话,是不能背叛他。”
涵之问:“回去,打算怎么对他说?”
祝镕看着姐姐:“没想好,就是我太冲动了,才被扶意拦下,拉着我先进宫来了。”
涵之道:“镕儿,你的初衷是迫害他吗?”
祝镕忙道:“我只是想,让他落在闵延仕手里,强过……”
他愣了愣,是啊,他到底为了什么心虚,为了什么愧疚,他筹谋这一切,只是为了在自己离开时,尽可能地救下家人,而他若不走,什么希望都没了。
涵之嗔笑:“照实说,他听不听随意,他现在全须全尾地活着,你有对不起他的?”
祝镕豁然开朗,脸上不禁有了笑容,对姐姐说:“我这就回去,等下接了扶意走,就不过来请安了。”
涵之道:“往后没有我的召见,不要随意进宫,告知家人亦如是。”
祝镕心中不舍,心疼长姐从此被深宫所困,但更知分寸轻重,向涵之行大礼后,规规矩矩地退了出去。
那之后,托宫女传话,很快就等来了扶意。
扶意见他气色与来时大不同,笑道:“还是大姐姐管用吧,你想通了?”
祝镕道:“想通了,走吧,我们回家去。”
他们一路被宫人相送,扶意不方便说其他的事,直到上了家中马车,才提起尧年要见开疆。
祝镕说:“这并不难办,可我就怕那傻子,再伤害了长公主。”
扶意笑道:“那就先教好他,你把开疆找来,好好说别着急。”
然而,叫夫妻俩哭笑不得的是,开疆如今赋闲家中,大把的时间,他索性等在公爵府,好等二人回家传递尧年的消息。
开疆知道祝镕懒得理他,只管巴结扶意,扶意心软耳根子软,好生说道:“郡主要见你。”
可这一下,又叫扶意失望了,开疆竟是犹豫地说:“不必见面了,我……只是想知道她伤好了没。”
往前走的祝镕听见这话,冷冰冰地看过来,开疆苦笑了一下,对扶意说:“她好,我就满足了。”
祝镕走来,拽起扶意就离开:“别再管他的闲事。”
开疆无奈地一叹,总不能赖在公爵府,和边上的丫鬟打了声招呼,便打算离开。
可扶意又小跑着回来,站定了喘着气说:“等我消息,我安排好了,就带你进宫。”
“扶意,我……”
“别你呀我的了,这事儿就听我的。”扶意说,“这么定了,等我消息。”
不等开疆答应或是拒绝,扶意转身就跑了,祝镕在这边门下等她,不禁恼道:“理他做什么,气死人的家伙。”
扶意推着他说:“好了,去见父亲吧,你自己的事儿解决了,你才能冷静地为好兄弟考虑,你也就会欺负开疆。”
兴华堂里,祝承乾正烦躁地写着书信,不知撕毁了多少纸张,见下人进门来,也是没好气地呵斥:“说过了,别来打扰我。”
“大老爷,三公子和少夫人过来了,就快到门前了。”
“镕儿回来了?”祝承乾眼中顿时有了光芒,但瞬间又变得晦暗,在下人面前端着怒气,冷声吩咐,“我不想见少夫人,别让她进来。”
扶意是无所谓的,为祝镕理了理衣冠,抚平衣襟上的褶皱,说道:“可别叫他打你,没这个必要,你把该说的说明白,往后是父子是仇人,他自己挑呗。镕哥哥,你什么都没做错,你看咱们家里,谁怨你了?”
祝镕将扶意的手捂在掌心搓了搓:“其实你不怨我,我就无所畏惧了,回去等我,这儿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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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我祝平理今天就跟你姓
目送丈夫进门,扶意隐约看见公爹的身影从窗前闪过,那身形步伐完全不像病了的人,想来他一定无比期待见到儿子,可爱儿成痴若是如此,扶意觉得很可悲。
但父子之间,她不会插手,同样的,她也不会再允许公爹来干涉他们夫妻的事。
扶意吩咐门下的婆子:“告诉三公子,我去了老太太院里。”
忽听得里头传来一声巨响,门前的下人都不禁哆嗦,慌张地朝里头望去,扶意却是淡定地走开了,横竖祝承乾不能杀了自己的儿子,吵就吵吧。
屋子里,父子俩隔着书桌,祝承乾气得脸如猪肝,把桌子拍得震天响:“滚出去,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