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珠姐姐,快去救天君!”
婆婆纳拉着我向着寝宫内飞奔。
当我们跑到轻纱垂幔之外时,里头传出一个内敛沉稳的声音震慑住了我们:“外头的仙娥不许进来!进来者必死无疑!”
我心头一悸,一下愣住了。
婆婆纳瑟缩地看着我,踌躇着一时不知该进该退。
“绛珠,就在外面候着,朕无碍!”天君竟已然知道是我,他的声音自然一股令人宁静的力量。
我和婆婆纳互视一眼,都静静立着,竖着耳朵听里头的声响,只听那个内敛沉稳的声音发出邪魅的笑声:“无碍?天君是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处境,还是假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处境?”
“朕自知尔等是非正义之师,必不长久!”
“自知?你既然有自知之明,就应该退位让贤,不用我们魔界兴师动众,落个逼宫的骂名!天君,你的天眼已毁,凌霄殿上的龙椅就轮不到你来坐了,你还是趁早禅让天君之位,以免下场凄惨而难堪!”
我心头又是一惊,初龙曾说过他与艾莽把酒言谈,望见天边代表天君的星宿暗淡无光,就料到天君气数将尽,而今竟连天君的软肋在毁了天眼都掐算出来了。我额上不禁冷汗涔涔,想必天君眼下的浩劫完全不亚于那场旷古情劫。
“朕愿意放出天牢中所有缉拿的妖魔,你且带着你的部下回魔界去,不要再刁难于朕,你意下如何?”
天君竟也有这样委曲求全的时候,我听了心里格外难过。要不是天眼已毁,他贵为三界之首,何时这样低声下气乞求于他人,还是一个不齿的妖魔之辈。不知道此刻在轻纱垂幔之内与天君谈判的妖魔是魔界何方神圣。
我刚想到此,那妖魔朗声大笑起来,“天君,如今你还有什么资本同孤谈条件?孤的部下你要一个不落地释放,这天君之位你也必须让出来。”
他自称“孤”,难道是艾莽?
天君已经恼怒道:“魔君,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朕好言好语相劝于你,你却冥顽不灵,一意孤行,既如此,朕就不客气了!”
真的是艾莽!
天君龙颜震怒,艾莽却不为所动,笑道:“天眼已毁,气数已尽,你竟还将自己当做三界统帅,看来今日,本魔君要好好替你洗洗脑,让你认清自己!”
艾莽是要对天君动手吗?天君病体未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我再也顾不得其他,不假思索就闯了进去。
“绛珠姐姐!”婆婆纳紧跟了进来。
寝宫内,身着黑红袍子,笑容邪魅,眼神犀利诡谲的魔君已经摆出架势,要对天君施法,而天君一袭白袍,上绣淡淡龙纹,如弱柳扶风,颤巍巍扶着病榻。
“魔君住手!”我一下奔到天君跟前,像母鸡护住小鸡一样,张开我并不强壮的臂膀。
艾莽,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你再也不用双脚残废依靠轮椅了,你可以长身鹤立,玉树临风,真的是太好了,只是为什么和天君反目成仇啊?这昔日中与我相知相交的伙伴而今一个个仇人相见,令我情何以堪?
“绛珠,你快走!别管朕!”天君把手搭在我的肩上。
而我没有应声,只是目不转睛看着艾莽。昔日里那个飘逸出尘的佛陀而今一身霸气阴险,堕落魔道。为什么命运之牌重新洗过,且洗得如此彻底?不过,旷古情劫中,我认识的艾莽他本是魔界中人,他是魔君和魔王的大哥,而今他自己成了魔君,倒也合情合理。
艾莽见到我的瞬间,脸上神情瞬息万变,张扬的笑容隐去,换之的是震惊和喜悦,只听他颤声唤道:“魔祖!”
我愣住了,魔祖?艾莽称呼我为魔祖,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魔祖,晚辈找您找得好苦啊,”艾莽双膝一曲,跪在了我的跟前,“魔祖,你可知魔界所有子民都以为您已经……已经去世了,没有想到竟然能在此见到您老人家。”艾莽说着,眼泛泪光,不像是虚以为蛇。
我一头雾水,艾莽突然仰起头,怒视着我身后的天君,“一定是天君囚禁了魔祖,魔界所有妖魔才会遍寻三界也无法寻到魔祖的下落,我堂堂魔界之祖,竟被天庭逼迫成一个小小仙娥,奇耻大辱,今日一并报了。”艾莽说着就要对天君动手。
我脑子飞快转着,嘴里已脱口而出喝道:“大胆艾莽!既尊我为魔祖,怎么能不听本祖教训,还在天庭闹事?”
“魔祖还记得艾莽小名?”艾莽怔住了。
我更加挺直了腰杆子:“艾莽听令,既然贵为魔君,就要恪守魔界本分,永远臣服天庭,速速带着所有妖魔退出南天门,退回魔界!”
艾莽一凛,拱手道:“艾莽本就无意于天君之位,只是为了救出徒儿和众魔界部下,不过现在要艾莽退出天庭,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天君问道。
“让孤带着魔祖一同回魔界!”艾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