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飞恒知道她也只是勉力撑着最后一口气,但他不敢上前。沐沉夕就算是落到如此境地,他若是想去杀她,很可能会因为她的拼死一搏而断送了性命。
能让她受如此重伤, 齐飞恒也是见好就收,翻身上了马。
“替你清了一个隐患,以后没人会再怀疑王羽勉的案子了。即使是怀疑,也查不了了。你该感谢我才是。”他握紧了缰绳,居高临下瞧着她。
沐沉夕双目血红, 声音嘶哑:“人命在你眼里就这么轻贱么?”
齐飞恒朗声笑道:“当然。”说完策马而去。
马蹄声渐渐走远,沐沉夕单膝跪在风裳身旁。寂静的黑夜,林子里飘散着血腥的味道,她的身影单薄而瘦弱。
手缓缓伸向了她,然后就着胸口用力一捏:“手感真好。”
风裳惊叫着坐起身,一把推开了她:“非1礼啦!师父,你也是个女子,怎么如此…下1流!”
“确实很软嘛,你以后夫君肯定喜欢。”
风裳勾起了嘴角:“那你夫君呢?那位谢公子有没有嫌弃你?”她的目光落在了沐沉夕一马平川的胸前。
沐沉夕哼哼了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
风裳也跟着爬了起来,抽出了身体右侧靠近腋下的刀,最后又从里面抽出了一块软垫。
这么一抽,整个人瘦了不少。
方才沐沉夕其实感觉到了这些黑衣人在消耗和试探她,于是故意显得体力不支。这些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但她想知道齐飞恒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她担心他会对谢云诀不利。
至于风裳,她胳膊下面夹软垫的事情,沐沉夕一早就知晓了。
齐飞恒查出了她和风裳相识之事,却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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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识于五年前。
那时沐丞相极力主张之下,谈过首开科考,第一届科考之中就有风裳的哥哥。风裳也陪同着一起来了长安。
因为家境太过贫寒,兄妹俩住在城外破庙里。
沐沉夕正巧去城外踏青,有不长眼的贼人要劫她。恰巧风裳就在附近浣衣,于是抱着搓衣板冲上来要美人救美。
风裳自小便跟着一个杂耍团,学了一些拳脚功夫。可跟五大三粗的贼人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
明明自己不敌,却还是强出头,差点被掳走当了压寨夫人。
沐沉夕便出手教训了那些贼人,打得那些人屁滚尿流。
风裳被沐沉夕的身手震撼到了,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崇拜,于是要拜她为师。头一次有小姑娘这么崇拜她,沐沉夕也是飘飘然,就收了她。
两人时不时约好了会出来见见面。只是也都是私下里,没有告诉过旁人。
风裳走在沐沉夕身侧,拉着她的衣裳前前后后瞧了瞧,忽然指着她的腰侧道:“师父!你受伤了!”
“我知道。”
“你不是说能躲得过么?”
“能躲过就非要躲么?”
风裳不解:“天色这么黑,要骗齐飞恒,做做样子不就行了?”
“谁管他。”沐沉夕一面带着风裳离开一面得意笑道,“我这伤,是给我夫君看的。”
“谢公子?为什么要给他看?”
“到时候他紧张我,给我上药。你想想,他修长的手指触碰到我这凝脂一样光滑的皮肤,天雷勾地火,就可以,嘿嘿嘿嘿嘿。”沐沉夕一双眼睛笑成了月牙。
风裳咋舌:“不会吧,需要这样才能天雷勾地火,那你们以前就没有圆房?”
沐沉夕撇了撇嘴,面子上有些挂不去:“你一还没成婚的大姑娘自然不懂,这叫闺房之乐。等你寻到夫君你就懂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想寻也能寻到。”
沐沉夕没有去寻桑落,火急火燎带着风裳回了行宫。
毕竟,再不赶回去,伤口就要愈合了!
为了避免惊扰行宫中的其他人,沐沉夕让风裳藏身在了不远处的柴房里。
还寻了些吃的塞给她,风裳只要是得了吃的,便心满意足。
沐沉夕回到自己住的小院中,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衫,已经不能更烂了。于是,趔趄着撞在门上,扑了进去。
谢云诀正取了一把琴在调音,忽的被吓了一跳,手指勾动琴弦,噌然断裂。
他一抬头便瞧见满身是血的沐沉夕,虽说一回生二回熟,但他还是放下了琴快步走向了她。
沐沉夕虚弱地撑着桌子坐下,一只手捂着肚子。
“发生了何事?”谢云诀捉住了她的手腕去查看她的伤口。
“小心…小心齐飞恒。”
谢云诀的眸色沉了沉,没有多问,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行宫的卧房里有沐浴的桶,却比较小。谢云诀便让叮咛准备伤药,自己抱着她去了行宫里的漓泉。
漓泉是一处温泉,谢云诀抱着沐沉夕进去的时候,有婢女前来通禀,说是几家小姐也在漓泉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