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沉夕鼓起了腮帮子:“再捏就肿了,不许捏了。”
“好,不捏了。”
谢云诀嘴上答应,可是沐沉夕一松懈下来,他又忍不住去捏。她挣扎几次,也就放弃了。
谢府的马车进了鹿苑,停在了行宫门口。
桑落是负责前来接引的。马车帘掀开,沐沉夕自车上一跃而下。桑落看着她脸上几撇小胡子,忍不住噗嗤一口笑出了声。
沐沉夕瞧了他一眼,这桑二哥也不知道高兴个什么劲。是她上次将他踹下楼的伤已经好了?
谢府一众人被安排在了一处僻静的院落里,沐沉夕路过行宫主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院子怎么挨着主殿这么近?”
桑落犹疑着不知该如何回答,沐沉夕冷哼了一声:“不敢说?”
桑落结结巴巴道:“许是因为谢大人位高权重,陛下倚重,所以…安排得离陛下寝宫近了些。”
沐沉夕瞧了谢云诀一眼,他只是淡淡道:“既来之则安之。”
谢府众人忙碌着将东西都放了下来,谢云诀原是想带她出去走走。沐沉夕却有些为难。
“怎么了?有事?”
“你知道我许久没骑马了,如今成婚了,明日也不能抛头露面去骑马。所以今日想…想…”
“想去便去吧。”
沐沉夕欢快地抱了他一下,转身走了。
出了院门恰巧遇到桑落,他快步走了上来,嗓门震天响:“小姐——”
“叫夫人。”
“夫人,我想明白了,那日你把我从二楼踹下来,是为了我好!这样一来,才会让陛下明白,我们没有谋反之心!”
沐沉夕揉了揉耳朵:“你声音还能更大一些。”
“好!我桑落今日在此发誓,若你有事需要我,刀山火海我都在所不辞。”
“好了好了,生怕旁人听不到么?”沐沉夕加快脚步出了行宫,一路来了围猎场。
围猎场已经搭起了看台,穿过一片广场,再远处是一片草地,向西是幽深广茂的山林。这林子很容易迷路,所以一般围猎也不会深入其中。
即便是熟悉地形的守林人,从林子里穿过也要七日时间。
沐沉夕骑着马奔驰在草地上,忽然听闻身后有阵阵马蹄声。
她一转头,只见齐飞恒竟然带了一堆人自后方追了上来。沐沉夕本来可以直接扬鞭策马甩开他,却有意溜他,一会儿快一会儿慢,愣是追得齐飞恒一行人气喘吁吁。
此处离围猎场已经很远,一行人来到了一条小溪边。这条小溪穿过猎场,若是有人想来去,也只能走水路。
当然,这一点禁军教头楚越也考虑到了,加强了外围的巡逻。
沐沉夕勒马,好整以暇等着齐飞恒喘着粗气跑来。他满头大汗,那匹枣红色的骏马也累得不轻,呼哧呼哧喷着白汽。
“几年未见,齐公子这骑马的本事还是一如从前。”
齐飞恒使劲喘了几口气,这才缓过劲来:“沉夕,我有话对你说。”
他说着瞧了桑落一眼,桑落横刀立马拦在了他面前:“有话便说,不要近前。”
齐飞恒冷笑:“你就这么怕我么?连单独与我说话都不敢。”
他印象中,沐沉夕十分自负,若是以激将法挑拨,很容易便会中招。他就是不信王羽勉之事全然是沐沉夕的主谋,要说是谢云诀在背后指点,才说得通。
如果真是谢云诀,他们齐家就得防着他了。
“我为什么不敢?怕的应该是你吧。”
她果然中计了。沐沉夕对桑落道:“你留下,我去去就来。”
两人骑着马缓步来到了林子的边缘,渐渐离桑落远了许多。
“王羽勉死了。”
“我知道。”
“他死前曾找过我。”齐飞恒偷眼瞧着沐沉夕,月光之下映照得她皮肤白皙,五官也柔和了许多。
她走后,他还曾问过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喜欢那么一个人。如今人就在眼前,那鬼迷心窍的感觉又回来了。
“找你便找你了,与我何干?”
“你想不想知道风裳的下落。”
沐沉夕嗤笑:“齐公子,你怕不是马跑得太快,把脑子遗落在后面了。一个毒害太子的罪妇,与我何干?”
“看来,你对这罪妇没有兴趣。那么我来讲个故事给你听。话说祁县有一寒门子弟,父母早亡,却勤勉好学。七年前,寒门子弟听说朝廷开了科举,踌躇满志前来长安科考。满腹诗书,才华横溢,于是中了举。却因为王家的一个表亲想要入仕,便顶替了他的位置。他求告无门,被追杀着离开了长安。回到家中,书生郁郁寡欢,吐血而亡。可有此事?”
齐飞恒放肆地打量着沐沉夕,她终于沉了脸:“是又如何?”
“风为裳,水为佩,原是一首悼亡诗。悼亡的便是这位寒门子弟吧?”
沐沉夕嗤笑:“我倒是小瞧了你。”
“风裳来长安本就是想找王羽勉复仇的,恰巧遇到了你。于是你设下了这个局,一步步将他引入其中。不得不说,这个局几近完美。唯独有一个瑕疵。”
“哦?什么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