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早的桓香墨香就为三少爷和三叔公更了衣,想到上次醉酒时那蜜香丸着实来得妙,不仅去了酒气,还留有余香,倒真是个好东西。
“你们上回的蜜香丸可还有剩下?”少卿边由着墨香给自己系上腰带边问。
“流毒姑娘好久没来过藏香阁了,哪里还会有。”
想到流毒,少卿又是一阵愁绪,昨儿去看望大哥的时候,嫂嫂说,大哥的腿最迟明年秋天就能痊愈了,虽然还有快一年的时间流毒还能呆在董府,但现在自己和她三天都见不着一面的,哎,头痛,真是头痛。
前厅里,董老爷和二夫人已是早早的坐着了,知道少卿和三叔公都是不守规矩的主,可是有昨儿来的那位白衣姑娘陪着,到也是喜欢的。
只是这姑娘用面纱遮着面,不知道长得什么样子,可是即使不见模样,二夫人也是十分欣赏的,举止得当,言行优雅,又有几分才学,更是熟读女训,若是季然也能如此,自己倒真放心了。听添福说,这姑娘昨儿唤三老太爷做爷爷,自己竟从未听说过董家还有这样一位孙女,这性子和三老太爷倒还真是不像。
“爷爷,三少爷。”这白衣姑娘见着这一老一少终于来了,连忙起来行礼。
“三叔昨儿睡得可好。”董老爷寒暄了几句,又说了一些家常话。
少卿在一旁闲的无事,又正好和那白衣姑娘正对而坐,虽然蒙着面,可是愈发看这便越像流毒,心里叹了口气,这只怕是想流毒想过头了,后有想到这姑娘叫三叔公叫爷爷,自己真还是糊涂,董氏族里有这般如仙子般的人物自己竟然丝毫不知,张口问道:“还不知道这位妹妹的名讳。”
董老爷和二夫人也恍然大悟般,自个和人家聊了好些时候,竟然连人家的名字也没问。
“小女子姓乔,名青鸾。”白衣姑娘还是那般彬彬有礼地回答道。
乔青鸾,好熟悉的名字,少卿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这可有些奇怪了,这三叔是姓董的,姑娘既是他的孙女,又如何姓乔呢?”二夫人有些奇怪。
“不奇怪,其实,小女子并非爷爷的亲孙女。”青鸾总是一般处变不惊的模样。
“青鸾是我十几年前从毒手神医崔进窗那救回来的。”三老太爷边喝茶边很是轻松地接了青鸾的话。“乔乔尤其喜欢她,就跟了她的姓。”三叔婆的名字叫乔绘春,三叔公年轻的时候给三叔婆起了个小字,叫乔乔,这年纪大了,也不避嫌,也还是乔乔•••乔乔•••的喊着,可见三叔公对三叔婆的长情。
“原来是这样,我还想着,这董家什么时候又出了个如此知书达理的孙女。”二夫人脸上挂这标准的微笑,若真是突然董家多出了个孙女自己又从不知晓,那才是出大事了,“这乔姑娘总是一袭白衣白纱,还总是蒙着脸,倒真是如仙子般的人物?”二夫人虽不理江湖事,可崔进窗的名声不好自己还是知道,这一问的目的正是想问个清楚,可谓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这是为奶奶守孝,”青鸾说道,“奶奶去世后,青鸾曾在菩萨面前许愿,出嫁前都用白纱遮面,穿白衣白裙,只求奶奶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好孝顺的孙女。”二夫人是赞不绝口,董老爷也说了些应和的话,那边三人讲得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样子,少卿却是坐不住了。
“毒手神医崔那什么什么的,是什么人?”少卿向来对这些江湖传闻很是感兴趣,在大家忙着称赞青鸾如何大家闺秀的时候,自己倒觉着这青鸾看着没有昨儿那般亲切了,自己向来不喜欢这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作风,相处这总难自在,倒是拉着三叔公自顾自地问起了这个。
“西域的毒手神医崔进窗啊,”三叔公慢慢的茗了口茶,看着这小子好奇又期待的样子,倒是特地吊了一会这小子的胃口,摸了摸这长白的山羊胡须,才不紧不慢的说,“这个人甚是奇怪,年轻的时候,他是一边自己制毒,一边又研究解毒的药方。自解自救,一心只是醉心于制毒和解毒中,似乎是在挑战自己。后来,他的妻子被人所害,为了报仇,不仅用毒将所有有关的人一俱毒死,就连人家家里刚满月的小娃娃也不放过,落下了毒手的称号,可是后来,想来是良心发现,自己过意不去,隐居西域,只是偶尔有人听说,他现在改下毒害人为治病救人,药到病除,又有了神医的称号,只是•••。”
“只是如何?”少卿听着正过瘾。
三叔公看了看青鸾,正和二夫人董老爷聊着,压低声音继续说,“这崔进窗为了有人能继承他的衣钵,做过些荒唐事,他四处寻访着有药理天分的孩童,看上的,便秘密掳来,收养起来,这青鸾便是当日我正巧救下的,可惜,已经寻不到她的生身父母亲,只有一块鸾凤和鸣的青色玉佩挂在她脖子上,所以,就给她取了青鸾这个名字。”
“原来青鸾妹妹还有这样故事。”少卿听后不禁一阵唏嘘,这崔进窗真真是个药痴,为了收个好徒弟而已,这得让多少人家骨肉分离。
“所以,这许多人倒是省了他神医的名号,恨他怕他的人,更是直接称他毒手。”三叔公看着时候不早了,这肚子里的蛔虫似乎又想吃东西了,结束了这个故事,“不过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自从他隐居西域,这江湖上几乎也就没人再见过他了。”
之后一些客气话,自是不提。
好容易等到少卿想起乔青鸾这个名字自己什么时候听到过的时候,青鸾子馥两个已经聊得甚欢了,两人虽不是自小一起长大,但在异乡碰着个家乡人已是不易,何况还是曾今一起上过女学的同窗。少卿在一旁不好打扰,倒是逍遥自在的拉了三叔公回了自己的藏香阁。这一天除了早上早起不得不陪着爹和那个母夜叉在前厅说了些有的没的,其他的倒是过得挺舒心。
可这绿茵苑里,看似宁静的夜里却是不平静。
“少爷。”一个家仆打扮的少年进了二少爷的书房,屈膝半跪,行了一个礼,“您找我?”
少崖知道人已经来了,可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站在窗前,已经初冬了,少崖却把窗户大开,凛冽的风可以让自己清醒一点,今天连月亮都没有,夜色朦朦胧胧的,少崖什么也看不清,许久,才有些沉痛的说了一句,“吉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