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瑄低头,下巴蹭过她的前额:“圆圆怕我抱不动?”
金兰不假思索,下意识点点头。
朱瑄气笑了,故意抱着金兰晃了两下。
宫人们瞪大眼睛,伸开双臂,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
金兰真怕朱瑄一不小心摔了,赶紧搂住他,凑上前亲他的下巴,笑眯眯地道:“五哥不生气了,你抱得动。”
朱瑄笑了笑,抱着她进殿。
宫人们心有余悸,齐齐松口气。
今天朱瑄回来得早,用过晚膳,两人在云蒸霞蔚的杏花树林里走了几圈。金兰回内殿换衣,倚在罗汉床上看书。朱瑄拿了本书册,也脱靴上了罗汉床,靠在她身边。
金兰看书看得入神,没有理会朱瑄。
朱瑄手里拿着书,看她好几眼,握住她的肩膀,让她倚在自己胸膛上看书。
金兰嫌姿势不舒服,推开朱瑄,靠回枕上。
朱瑄双眉略皱,沉默着抽走大靠枕。
金兰放下书,笑道:“罢了!太子爷去别的地方坐一坐罢!吵着我看书了!”
朱瑄撩起眼帘看她,黑幽幽的眸子,目光清冷,薄唇轻抿。
一个字不说,轻颤的浓密眼睫透出几分委屈。
金兰扶额,叹口气,身子往后一靠,轻轻砸在朱瑄胸膛上:“待会儿不许嫌我沉!”
朱瑄搂住她,低头亲她眉心。
金兰看了会儿书,眼皮发沉,身后朱瑄怀抱温暖,还时不时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她不知不觉靠着他睡了过去。
朱瑄低头看她,拿走她手里的书,扯起锦被盖在她身上,让她依偎着自己睡。
他一手揽着熟睡的金兰,一手拿着书,翻页的时候就低头亲一下金兰的发顶,她发间满是淡雅的茉莉清香。
烛火摇曳,滴漏声声。
帘外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珠帘掀开一条细缝,扫墨朝朱瑄抱拳行礼,黑暗中眸子里闪烁着焦急之色。
朱瑄放下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扫墨躬身退了出去。
朱瑄慢慢坐起身,扶着金兰躺回枕上,拿锦被从头到脚严严实实裹住她,下了罗汉床,转身抱起她。
宫人走在前面,次第掀起一重重帐幔,恍若潺潺流动的云霞。
朱瑄抱着金兰送回拔步床上,坐在床沿边,给她解开襟前金扣,脱下睡鞋,盖好锦被。
金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朱瑄按了按被角:“你困了,先睡吧。”
金兰含糊地应了一声,合眼睡去。
朱瑄摸了摸她的脸,坐着看了一会儿,起身出了内室。
扫墨在屏风外面等着,小声道:“千岁爷,保定府那边好像出事了。”
烛心火焰猛地跳动了几下。
朱瑄回头看一眼内室低垂的厚重帐幔:“什么事?”
扫墨答道:“老四和老五去保定府帮着审讯那两个活口,不管有没有查出什么,前天就应该有消息送回来,小的却一直没收到回信。”
朱瑄问:“罗云瑾那边呢?”
扫墨顿了一下,道:“罗云瑾也杳无音讯,司礼监那边也急了,连派了几波人出京。”
罗云瑾以勘察周家占地之事为借口出京,其实暗地里去了保定府。他手段毒辣,精通各种刑讯,按理来说最多三天就能逼问出结果。这一次他亲自出马,却迟迟没有回信。他的人手已经乱成一团。
朱瑄眉头轻皱。
罗云瑾武艺高强,等闲人困不住他,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
之前他怀疑逼死薛侍郎的人要么是工部的上司,要么是司礼监的太监,现在看来,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朱瑄沉吟片刻,道:“再派人去保定府……不必管那两个活口,先找到罗云瑾再说。”
扫墨应是,问:“千岁爷,要不小的去保定府走一趟?小的常和罗云瑾打交道,其他人未必了解罗云瑾。”
朱瑄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你留在京中保护太子妃。”
扫墨应喏,正要退下,朱瑄叫住他。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扫墨心中一凛。
朱瑄在帐幔外站了一会儿,转身掀帘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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