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挑挑眉,将两人扣在一起的手举起来,在郗长林无名指上啄吻了一下。
“你自己送上门的。”贺迟对郗长林做了一个口型。
这时关植忽然回头:“你这次在宁海城待多久?”
“等到戏份杀青就回去。”郗长林又凶了贺迟一眼后,才偏过脑袋,对关植说。
“真是忙啊。”关植笑得意味深长,“这些日子能抽出时间过来吗?爸爸一直很想念你。”
郗长林给出先前言歆婷问起时的那个回答:“我尽量。”
“到时候贺董也会一起吗?”关植问贺迟。
“到时候再说。”贺迟也没给出明确的答复。
“今天实在是失礼,希望下次见面能够补回来。”关植依旧笑着,似乎真的很抱歉自己的礼数不周。
贺迟很敷衍地点头,关植转回身去,加快脚步,和关沥并肩。
很快来到餐厅,与外面的风格相同,这里一切极富西南特色风情,包括漆红的花梨木圆桌上的菜色。
西南地区口味偏辣,重油盐,因为郗长林之前没过脑子的一句话,厨师让大部分菜都回归了清淡。
郗长林在心中颇为自嘲地说了句“没想到这样就自食其果了”,得到系统一阵哄笑。
上了桌,关家家主居主位,贺迟坐在他对面,郗长林在贺迟旁边落座。言歆婷选择了关佟右边,恰好和郗长林挨着,而关沥坐在他左边,身旁是关植。
关佟没有照顾自己的能力,他的饭食也与这一大桌菜不同,由管家送到言歆婷手边,由她亲自喂食。言歆婷动作倒是熟练,看得出常做这事。
反常必妖,毕竟郗长林记得这两人夫妻感情并不和睦。人家相敬如宾,他们相敬如冰,有时为了公司里的一些事,这两人能把家里的东西通通砸一遍。
打量完言歆婷和关佟,郗长林问了一些关于这位家主的身体状况与饮食禁忌,然后不着痕迹地将目光挪到对面。
尽管刻意掩饰,关沥和关植两人之间多多少少还是流露出了几分暧昧。
关沥和关植眉眼相似,都随母亲言歆婷。
两兄弟的不同之处在于嘴唇,关沥唇薄,抿起来时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冷漠味道,这一点来自关佟;关植却不同,双唇饱满,笑起来跟勾人的花似的,尤其是面对关沥的时候。
作为哥哥的关沥给关植盛汤,动作熟稔自然,将汤碗放到关植面前时,后者借着餐桌上的菜作为掩饰,捏了一把关沥手腕。
这一系列动作,虽然郗长林无法直接看见,但系统又一次抖下光幕,给他来了个直播。
“从贾国平那把隐形摄像机收回来了,你玩得很溜是吧?”郗长林似笑非笑地对系统说。
“本系统这是在兢兢业业地做你的眼睛,帮你看你看不见的远方与背后。”系统一本正经地说,“再说了,东西闲置着是会发霉的,我得让它充分发挥效用。”
郗长林夸了一句“你真是勤俭持家”。
倏地,有某个透着凉意的东西顺着郗长林脚脖子缓缓移了上来,他眉心一蹙,一些不好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但紧接着,他立即反应过来是什么,毫不留情地踹过去。
面上却是不显山露水,笑盈盈地夹了一筷子自己不喜欢的苦瓜到贺迟碗里,半眯着眼悄声道:“清热解毒,夏日必备凉品,而且是我们宁海城的特色酸辣口味,吃上去清脆爽口。”
贺迟被踹了一脚,也是脸色不改,从容接纳这一筷子苦瓜,并且还以一块大白萝卜。
中国人向来有在饭桌酒桌上谈事情的习惯,但关家宴客却是食不言。除了最开始郗长林与言歆婷说的那几句话外,之后再无一人开口,也不曾发生碗筷碰撞,一顿饭吃得鸦雀无声。
礼仪教养良好,氛围也冷得可怕。
所以郗长林向来不喜欢在关家吃饭,即使饭菜再有味道,和这样的人坐在同一张桌边,吃着也索然无味。
他勉勉强强喝了两碗汤,又吃了几片肉几根蔬菜,就停下筷子,有礼地笑道:“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贺迟跟着放下手中汤匙,帮郗长林将备在一旁擦手用的热毛巾与餐巾递过去。
言歆婷这个关家主母立刻摆出关心模样,“只吃这么一点怎么行?是不是过来的路上太累,我让厨房煮些粥?”
“天气太闷了。”贺迟替郗长林回答。
关家主母还想再说什么,但刚开口,就被郗长林打断。青年眼带笑意,乖巧漂亮:“我带贺迟去外面转转,你们慢慢吃,不用管我们。”
说完他拉着贺迟站起来,越过侍立在桌旁的管家,径自走出去。
离开的时候,他让系统那把才收回来的隐形摄像机物尽其用,放到关植身边跟着。
天空如来时一般,阴云聚拢,低垂压顶,风虽然依旧透着凉,但确实有些闷。
emi给这两人送来伞,没随他们离开关家旧宅。
郗长林带着贺迟绕到旧宅之后,走上一条鲜少有人踏足的小路。
“这里有一种含有很多花蜜的花。”郗长林挥着十万人民币一把的劳斯莱斯雨伞开道,说话的语气较之在旧宅中要轻快许多,“花的颜色很多种,红的白的,以前偷跑出来玩的时候就喜欢到这边来,和蜜蜂抢那些花。”
贺迟跟在他身后轻轻哼笑:“看不出来,我们郗喵还是吃花长大的。”
青年“咦”了一声,头扭回到一半,又长长一“哦”,“我忘了,迟迟你是没有童年的。”
“啧,这话怎么讲?”
“你下河抓过螃蟹泥鳅蝌蚪吗?你爬过树啃过草叶吃过采摘下来没洗的桑葚吗?你曾经滚趴地上和小伙伴玩过扇纸牌游戏吗?都没有吧……没有这些经历怎么叫做童年呢!”
贺迟:“……”
“毕竟这些行为在你们大门大户眼里,都很没教养啊。”郗长林一声叹完,弯腰折过一根狗尾巴草,弯起眼睛朝身后一通乱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