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得赶快停止,他起身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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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一抹身影从龙吟宫内殿的窗户飞出,身轻如燕,飞上宫阙的屋顶,顷刻就不见了人影。
王德在关外殿的窗户,正好看到这一幕。唇角勾了勾,王德将窗门掩上,其实他已不是第一次看到,所以已经见怪不怪,而且,他知道帝王去了哪里,四王府么。
如同寻常每次一样,他回身吩咐负责守夜的小太监,“好生守着,皇上已经寝下,任何人不得进去打扰,任何人,知道吗?”
小太监领命。
冬日的夜没有一颗星子,浩瀚的天宇就像是一块巨大的黑幕笼罩着万物。帝王身姿轻盈,踏风而行,几个无声的纵跃起伏,掠过重重宫殿的上空,掠过飞檐流角,很快便飞出了皇宫高高的围墙。
只是这一次没有直接飞向四王府的方向,而是朝相反的城北飞去。
穿过一片稻田,因为已经进入严冬,稻田都闲置,什么都没种植,显得天地空旷无比。过了稻田,便来到一片密林,帝王敏捷穿梭其中,衣袂不时带起一些枯萎的落叶,随风飞舞。
冬夜真的很黑,又在树林里,帝王完全凭着对树林的熟悉以及练武之人夜间的视力,轻盈飞过。
密林深处,一株大树前,他翩然落下,然后,提起内力,掌风击向树干,忽然,那株大树竟然移动起来,跟先前的位置挪开了几尺的距离。
帝王脚尖一点,飞身而起,直直飞上那株大树的树梢,在一根树叉的位置轻轻一按。
边上的数株大树也纷纷移动起来,变换着各自的位置,一番眼花缭乱、错综复杂的阵法移动之后,所有树都停了下来
。
帝王从树梢飞下,再穿过这些树往前,便看到了那一处小庭院。被密林所掩,小庭院极不显眼,若不是其中一间厢房还亮着烛火。
那一抹烛火如豆,亮在漆黑的夜里,犹如深山的鬼火,微弱低迷,帝王眸光微敛,径直朝亮着烛火的那间厢房而去。
抬手,有节奏地轻叩门扉,门开,露出樊篱的脸,拉开门,让其闪身进屋,樊篱再次关上门。
屋里烧着暖炉,很温暖,帝王解了身上披风,扔在椅翅上,问樊篱,“情况如何?”
“还是老样子,”樊篱走到桌案边,将自己看了一半的书,叠了个记号,抬头看他,“没有任何动静。”
帝王微抿着薄唇,走到书架旁,伸手拿下上面的其中一本书,只听“哗啦”一声,书架自动移开,出现一个暗间。
暗间不大,只陈列着一个透明的水晶棺,水晶棺里盛满幽蓝色的药水,一具尸体浸泡其中。其实,也不能说是尸体,因为还有心跳,只是没了脉搏和其他体征。
帝王微微眯着眸子,看着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躺在药水里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静默了片刻之后,喃喃道:“明日便是他的大限了……”
末了,又转头问向身侧樊篱,“人死之前不是应该都会有回光返照的吗?”
樊篱蹙眉,“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回光返照,很多人睡着就再也没有醒来,何况,他,早已没了脉搏。”
帝王又垂眸沉默了一会儿,举步走向书架,将手中的那本书插回到原来的位置,书架又“哗啦”一声自动归到了原位。
返身,帝王拍了拍樊篱的肩,“这几日辛苦你了。”
樊篱轻嗤,“记得就行,日后还我。”见帝王弯
了弯唇,樊篱拿起椅翅上的披风,递给他,“好了,你不是还要夜会佳人,某人该等急了,你放心,若真回光返照了,或者有什么情况,我会燃烟花通知你,或者让它通知也行。”
樊篱边说,边指了指房中窗边鸟笼中的一只鸟儿。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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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王府,郁墨夜身着一袭洁白的寝衣坐在铜镜前,手执木梳一下一下梳着披散下来垂至腰间的长发,双目定在铜镜里面自己的脸上,微微失神。
直到耳廓轻动,她才回过神,动静是来自窗口的,她知道,是某人来了。
没有起身,她依旧梳理着自己的发丝,透过铜镜,她看到男人飞身进来,看到男人缓缓走近。
“今夜那么晚了怎么还未睡?”男人展臂,自身后将她轻轻拥住。
他衣袍上沾染的夜露的寒气让她微微一颤,心细如尘的他当即就觉察到了,连忙松开了她,蹙眉:“怎么穿那么少?”
“炭火烧得很旺,屋里很暖和,不像你在外面,”郁墨夜起身,看到他的大手冻得通红,连忙将自己的手递给他。
男人解了自己身上的披风丢在一旁,不明白她给手他的意思,以为想让他牵她,便裹了她的手背。
温暖软和入手,而他的很冰,他才明白过来她是想暖他的手,心中一动,也未立即松开她,而是拉着她来到暖炉边,执起她的手烘了起来。
两人面对面而站,中间是暖炉,雕花镂空的暖炉盖子上方,四手交握,他眉目低垂,翻看把弄着她的手。
“还记得那时在龙吟宫,我们握着手,池轻突然闯入,你随机应变,说自己在给我看手相的情景吗?”男人笑着开口。
“当然记得,时间过得真快,一晃过去那么久了,我记得就像是昨日才发生的事一样。”郁墨夜亦笑着,低声感叹。
“是啊,”男人眉眼未抬,指腹轻轻抚摸着她掌心上不是很明显的薄茧。
郁墨夜也垂眼看过去,开口:“其实,我以前还一直奇怪呢,我应该没干什么粗活儿吧,怎么会掌心也有茧子,虽然不重,最近才明白,原来是练武练的。”
“嗯,一个女孩子能练到这般身手,想来付出了不少努力。”男人又将她的双手捧在掌心,轻搓。
没搓多久,却是被郁墨夜反手握了,然后,便学着他的样子,她来回轻搓他的手,“我一直在屋里,需要暖起来的是你的手好不好?”
男人笑:“已经暖了。”
然后就想握她,却是被她的手灵活避开,她来攥他的手,又是被他闪过,四只手便在暖炉的上方纠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