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个离家不远的餐厅,我们刚点完菜,苏沐言就风风火火的到了。再看他的时候,我觉得有些陌生,听了他的背景,我发现眼前这个人并不是我以为我认识的那个人,而是我完全不了解的陌生人。曾经的那些温存,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了。
“高兴。”苏沐言坐在我身边,对我说,“这几天你怎么样?”我看了眼张闷儿,他尴尬的咳了一声说:“嗯,我这两天过得还可以。”
苏沐言眉眼间多了一些忧郁,眉头习惯性的微微蹙着,眼睛半垂着,目光不似过去炯炯有神。看着他的眼睛,我几乎就要心软了,我很想抱着他跟他说,我过得不好,我很想你。为了不让自己的手去抚摸他憔悴的脸庞,我握紧拳头,偷偷咬着腮帮子里的肉,用疼痛提醒自己,不要在重复一次痛苦了。
我不断对自己说:他不会有事的,他很快就会忘了我。在他的一生中,我渺小得像尘埃一样,并不会影响他分毫。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没有你他也一样会很好,如果有了你,才会耽误他,才会给他带来更多的痛苦。而且,我自己也没有信心一旦心里紧绷的那根线崩了,自己是否还能做到放手。
张闷儿又使劲咳了咳,见没人理他,对我说:“高兴姐,要不你俩先聊,咱俩改天聚。”苏沐言这才侧头看他说:“你俩改天也不用聚。”
张闷儿对他充满敌意的话惹得不高兴,我忙挥手让他先走。等他离开,我指了指张闷儿的位置说:“我们好好谈谈,你坐对面去。”
苏沐言无动于衷:“你现在不是我的领导,我没有必要听你的。”
“你这样我没办法好好跟你说话。”
“那就不要好好说了,跟我撒娇吧。”
“苏沐言,我们已经分手了,而且我从没有后悔过我的决定。”我也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伤害你的话,我不想反复说,请你不要再纠缠于过去的事情了。”
“可你始终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他争辩,“为什么?我已经让步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如果是因为一帆,我告诉你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想换工作,于是我帮她找了一份工作,仅此而已。”
“她不是去了你母亲的公司吗?这不是一般的工作吧。”我条件反射般抬杠,果然跟杜明兖说的一样,我本意不是这样的,说完好像再告诉苏沐言我就是介意一样。
他松了口气,双手握着我的肩膀,把我扳过来面向他:“高兴,别再闹了好吗。如果你不喜欢,我就让我妈辞退一帆。只要你一句话,我会想办法让她区别的城市,再也不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惊于他说出此话如此面不改色,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句话。或许是自卑吧,我贫贱的自尊心让我无法承受他的高高在上:“沐言,你越是这样,我只会觉得我们差距更大。你的生活和我的生活有天壤之别,我无法融入你的朋友圈,你也很努力在适应我的节奏。我不理解你的世界观,你不珍惜我重视的。”我试图能够让他清楚我的想法,所以费力的去用一个简单的比喻来阐述我复杂的心情,“就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舒适带,而我很怂,我只喜欢躲在自己的舒适带里,害怕走出去要面对的未知。而你,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未知。我几乎可以和所有人找到共同点,跟你却一点都没有;我几乎对所有感情都能找到共鸣,对你却一点没有。因为没有,所以我害怕了;因为未知,所以我胆怯了。”
“我不怕,我也不在乎。”他激动地攥紧我的胳膊说,“你就告诉我,你爱我吗?”
“沐言,我们是成年人了,生活也不是一句‘我爱你’就能顺顺当当的过去。爱情,并不是我们生活的全部。”我怎么都不能传达清楚,逐渐焦躁起来,“爱你不爱你又能怎样?我们没有结果,为什么要浪费时间?”
他逼问:“为什么我们没有结果?”我不愿意再说了,刚说了那么多他都没听进去。多说无益,我错误判断了我们见面的气氛,我不该奢望我们还能像朋友一样分享喜悦。
我想走,他把我按住,看着远处端着菜走过来的服务员说:“别走,上菜了,就再陪我吃一顿饭吧。”我没有拒绝,他帮服务员摆好菜,我下意识一口一口不断夹菜吃。他看着我,始终没说话,也是安静地吃。我觉得这顿饭是我吃过最煎熬的一顿饭,每一口饭都像哽在喉咙里一样,难以下咽。
“我们的项目获奖了啊。”他忽然装作先聊,“恭喜啊。”我冷漠的回答:“同喜。”他柔声说:“谢谢,高兴。当初我不理解为什么你非要把我的名字加上,其实我根本不在乎客户是否认可我,现在我才明白。”
我顿了下,举着筷子停在一盘宫保鸡丁上面,说道:“能明白,我的努力就没白费。”“高兴,很多事情我都没想……”苏沐言又要说什么,忽然有个人坐在他对面,他的话戛然而止。
我们抬头望过去,一个娇美可爱的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外面披着红色的小斗篷,头上戴着一顶红色的贝雷帽,长长的卷发泛着光泽,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灵动可人,粉嘟嘟的嘴唇水润剔透,像一颗小樱桃,好似一个行走的洋娃娃。别说在场的男人,就身为女人的我,看到这样的女孩子也忍不住多看两眼,这才是和苏沐言般配的女孩子吧。
“一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