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2 / 2)

任臻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双手撑着沙发做了起来,没接他话也没有看他,只问:“几点了?”

“差一刻钟八点。”

任臻闻言,赶紧掀开身上的毯子起身,“我得走了,会展中心九点开展,再晚就来不及了。”

时柏年也站起来跟出去:“我开车送你过去。”

任臻到洗手间,蓬头垢面地站在镜子前刷牙洗漱,听到这话立即就拒绝了:“会展中心在高新区,跟你单位完全是两个方向不顺路,没事,我打车就行。”

见她拒绝,时柏年作罢。

去会展中心的路上,任臻打开投票通道,发现十分钟前又有人给她送了价值近一万的花,使她的排名又上升了一位现居第二,超过了一位叫梁艺璇的影雕选手。

投一次或许是欣赏,但投两次就是特意,虽然影雕收藏爱好者里不乏玩票的人,但任臻自认身边没有这样支持自己的朋友,后台送花人的姓名显示是*号,她也是也不能准确知道投票人是谁。

时柏年的身影从任臻脑中一闪而过,她的背脊微滞。

昨天她发了链接到朋友圈,时柏年也不是没可能看到,但如果真是他,怎么也没听到他提起这事。

任臻拿不定注意,正握着手机走神,出租车的速度突然慢下来,等她抬起头,车子已经直直在马路中央停了下来。

“车子抛锚了。”司机师傅合上引擎盖,跟身旁的人抱歉地说。

任臻低头看一眼腕表,眉毛紧紧地皱起来,“师傅,我这时间来不及了,你什么时候能修好?”

司机强调:“抛锚只能让拖车公司来拖,我修不了。”

“那我怎么去会展中心?这山上又偏僻,我上哪儿去找车?”

“这我真是没办法。”司机师傅从打车平台把车款全部给她退了回去,“实在对不住小姐,你还是另想办法吧。”

任臻闭上嘴,现在怎么争论这车一时半会也不会被修好,她只好打开车门把包拎出来,环视东西两个方向,路上没有一辆来往的车。

司机见她面露急色,好心给她提议,“你可以再打一辆车,来这边大概需要二十分钟,如果你等得及。”

等不及。

九点展会就要开始了,她还要提前到场讲解。

正焦急时,任臻看到远处有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向她的方向驶来,咬了咬唇,她有些踌躇,却知道再等就真的来不及了。

鼓起勇气,任臻站在路边伸出手臂拦了下,原本是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直到那辆车缓缓减速停在自己面前,她莫名提了口气。

车窗缓缓降下来,一位西装笔挺的男人打量她,“请问小姐有需要帮助的吗?”

“我,出租车抛锚了,我着急去会展中心,请问先生可不可以载我一段路程?”

听她这样说,那位穿西装的男人脸朝后座偏了偏,“莫总,你看……”

“让她上来。”一道低哑的嗓音从后座响起,任臻下意识侧脸望过去,可被车内隔板挡住视线。

“那请小姐上车,我们也顺路去会展中心。”

任臻连忙道了声谢,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一路上很平静,到了会展中心,任臻跟司机到了好几声谢,趁着时间还来得及,她快速下车几步进楼过安检登记。

走进展会大厅5号场馆,任臻发现自己还是来晚了一会,展厅里已经有三三两两个艺术爱好者正在低声交流,共同赏析着几个非遗作品,主办单位的工作人员在身旁为他们耐心讲解。

任臻作品所在的区域在展区十一点方向的手工技艺类,那边还没有人过去,倒是旁边几幅影雕作品旁站着几位西装笔挺的男士。

任臻默默走到那副‘迎客松’旁边,等待着活动开始。

九点一刻,展厅正式开放,南城市领导竟也来了,这几家公司为南城市增加了上百个就业岗位,大大促进了当地经济,开完会议,他们一同聚集在展厅欣赏这些非遗作品。

任臻跟在队伍后面认真侧耳聆听着他们谈话,她英语不太好,听着对话略微吃力。

大厅中央摆放着桁架喷绘布,吉时已到,几家跨国公司上去老总签名合影,任臻趁着探馆采访的媒体还没有到,她拎着包找到洗手间走进去,早上出来的急,脸上也只是随意一化。

任臻走到舆洗池前打开化妆包补妆。

“诶,你早上看投票排名了没有?那个叫任臻的又偷偷做票了,一晚上别人不涨就她涨了一百多票,眨眼就超了艺璇姐你,我问了馆长是有人给她打赏,根本举报不了,靠!看着就生气。”

任臻猛地回头,看向身后几扇紧闭的。

“有什么可生气的,她有那实力,有人喜欢也不奇怪。”梁艺璇漫不经心地说。

“那可不一定,虽然说玩影雕的不差这几万块钱,但要投资肯定去找那些非遗传承人,怎么会看上她?肯定是她自己砸钱做票,不公平竞争!”

“艺璇姐昨天不是说她是色盲吗?我猜那影雕可能也不是出自她的手,不定是从哪儿请来的抢手。”另一个陌生的女生也加入了她们的对话。

‘色盲’两个字让面无波澜的任臻突然眼前一黑,她心神不定地拉上化妆包拉链,手指被夹了下,她回神立即抽出手,痛的眼泪掉下来砸在手背上。

听到隔间里的冲水声,任臻慌忙抓起包推开一扇门进去关上,隔壁那几位也走了出来到舆洗池洗手。

“怕什么,她如果眼睛真的有疾,就算作品再好,肯定是不能通过终选的。”

随着他们渐行渐远的声音离开,任臻神色恍惚地走出来。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是色盲的事怎么被她们知道的,今天听到的这些难听的话,也的确另她惊讶。

以前以为自己的色觉对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可挪到正式的场合,色盲这个字眼多少有些讽刺。

任臻感觉自己的指尖都在抖,她恐慌地翻开包,找到时柏年昨天给她的色觉矫正镜,她想也没想戴到鼻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