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面对大事时,官方的效率依旧是快捷的很,等她来到博物馆内的时候,已然遇到了满脸不悦,却又不得不沿走廊离开的小青四人。
擦肩而过,紫萱目不斜视。
反倒是周白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紫萱,而紫萱也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两人对视的同时交错了目光,紫萱将心底泛起的熟悉感强行压下,右手也探入了腰间的挎包中。
“紫萱阿姨漂亮吧?”带着甘甜的吐息喷洒在周白侧脸,小青的声音很清澈,清澈到不带一丝感情。“人家可是有男人的,”
耳边的痒意让周白转过头来,这一转头正好和小青四目相对,小青面颊一红,不满的表情再也维系不住,撇过头道:“你平视不是对别的女人不感兴趣吗?”
周白一愣,伸手抚了抚小青的发丝,微笑道:“我只是觉得她很像一个人。”停顿一下,周白的目光停留在了旁边的一个立柜上。
立柜不大,其中摆放的砂壶也不大,然而这枚不大的砂壶上却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其中一面则是勾勒出了一个男子的画像。
收回了目光,周白叹息道:“像一个极尽幽怨极尽恨的人,这个人...我似曾相识。”
至于是哪里听来的故事,亦或是何时经历的事情,周白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记忆。
人最害怕的是空虚,想要弥补空虚所以只好做些什么,有些人可以通过忙碌让自己充实起来,有些人会突如其来的忘记这份空虚,又突如其来的想起它。
周白的记忆里,往日的一切都已突如其来的忘记,唯有铸剑的执念一直烙印在心底,至于那柄剑究竟是什么样,叫什么名字,他都未曾想过,也不愿想起。
也许在这柄剑真正铸成的时候,他才会明白所有的一切,填补内心的空缺。
而那个叫做紫萱的女子......也是这样吧?
......
不知道博物馆用了什么理由劝退游客,当紫萱走进展厅的时候,空旷的大厅已空无一人,清脆的脚步声沿着四壁回荡,每一声虽然不像时钟摆动般固定,却也像是踏着某种节奏组成了一首优美的乐章。
而立柜前突然出现的男子,就像是引领这首乐章的指挥,越来越快的节奏感连成一片,剑影清幽伴着尖锐的剑风将乐章戛然而止,紫萱的剑尖已然抵在男子的咽喉。
剑尖颤抖,
亦或是她的手在颤抖,男子的侧颜和刚才遇到的周白一模一样,但是对方身上的气质却像极了另一个人。
那个她寻找了很久很久的人。
“你是谁?”紫萱出声道。
周白转过身来,毫不在意喉间抵着的长剑,眼眸如夜空深邃,一旦直视便有种深陷其中的感觉。
所以紫萱避开了这双让她心境愈加波动的眼眸,又问了句:“你是谁?”
这一句再也没有佯装的镇定,带着哭腔的声音就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抱歉。”一抹微笑在嘴角勾起,周白温柔的目光盯着面前哭成泪人的紫萱,缓缓的摊开了手臂,将她拥入怀中。
回应周白的,是一柄穿心而过的长剑,血花沿着剑尖跌落,四溅开来,如同紫萱心底的执念般悄然落地。
柜台内,十二品金莲悄然绽放,随着每一品花瓣舒展,淡金色的佛光也越来越亮,直到最后一品绽放的时候,一位白须白眉的老僧人出现在真空的立柜中,盘膝而坐,面露慈悲。
“周白,这一次,你输了。”
在一声佛号中,以莲台为中心,一道毁天灭地的气浪冲天而起,无论是瓦砾、砖石,还是文物铁器,尽皆泯灭。
天空骤然阴沉,大地轰然震动。
博物馆外还未离开的小青呆滞的看着面前深不见底的巨坑,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随着防空警报的拉响,一声声尖叫和惊呼响彻天地,宛如面对的是世界末日一般,周边的游客慌忙逃窜,远处警车呼啸不止,却又被满大街的人群堵得进出不得。
“刚才...紫萱阿姨进去了是吧?”小青僵硬的转过头看向周白,满脸的泪痕早已被飞扬的尘土染成了灰黑色,又是一滴泪珠滚落,周白伸手抹去小青的泪水,微笑道:“她没有死。”
没有死?
不等小青反应过来,四人身旁便唰唰唰的闪现了十几个服饰各异的修士。
在这种时候,最喜欢这种神秘事物的许世文也没有了任何的兴趣,听着耳畔的呜呜风声,他连再看一眼巨坑的勇气都已经提不起来了。
握着白素素的柔夷,两人冰凉的手心渐渐有了温暖,将白素素揽入怀里,两人一起看向了到现在依然面不改色,满脸微笑的周白。
“你怎么知道紫萱没有死?这里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联!”铁拳眼中闪过一道狠厉,上前一步便要揪住周白的衣领。
两米多高的身材犹如一面铜墙铁壁,面对铁拳给予的巨大威压,周白平静道:“天塌地陷,可有人员伤亡?”
铁拳一愣,眼睛微微眯起,从紫萱交代众人撤离以后,他就已经驱散了所有的游客和工作人员,整个博物馆中只留下了她一个人,是以这一场爆炸的直接伤亡也只有她一个人。
“你什么意思?”明明只是个普通人,周白身上散发的气息却让铁拳有些不敢妄动,沉默片刻,铁拳放下了手臂,恼怒道。
周白摇头道:“这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如今的她想必也已经回到了她应该去的地方了吧?”
抬头是厚厚的乌云,乌云上空是什么?
浩荡天空,还是无垠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