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节(1 / 2)

杜氏有巧女 少地瓜 3434 字 17天前

便是有心人再想借题发挥,也无计可施:反正金仲和七公主的八字只有他们至亲才知晓,外头人即便能猜到这不过是推脱之词也无可奈何!

固然金仲和七公主如今深恶对方,平白担着这样的名声不免有些恶心,可世上哪里有尽善尽美的事情,只要得了好结果,便是小小牺牲一下又又何妨?

牧清寒和杜文只觉得连日来困扰大家的难题瞬间迎刃而解,都大感畅快,忍不住在马上放声大笑起来。

真是关心则乱,做惯了见招拆招的事儿,只知道该当头迎敌,却不曾想换个角度看看,如今竟忘了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

又或者他们这些人太过年轻,连带着金家人也只是直来直往惯了,只晓得不喜欢的便要赶紧断了瓜葛,哪里想得到还有这等欺骗天下人的诡计?

也许朝廷中许多老狐狸也能想到这个简单至极的法子,可既然事不关己,自然高高挂起,省的一个不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哪里有作壁上观看热闹来得省心省力又有趣?

这几日他们忙的焦头烂额,可背地里还指不定多少人在看笑话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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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圣人果然又放出话来,十分遗憾的表示自己虽然爱极了金仲人品才华,哪知人算不如天算,他同七公主的八字竟很有些不合。到底不敢冒险,只得作罢。

为了弥补两人,圣人还十分大方的赏赐了两边许多财物,尤其是金仲,因为知道他并不是多么热衷黄白之外,又额外换了许多绝世孤本相赠。

此事便就此打住。

正式尘埃落定那日,众人又共聚一堂,这回却不是喝闷酒喝苦酒,而是畅饮解脱的酒!

真是心境不同,分明是同一个人,可看去却判若两人。

前几日金仲心中有事,一直郁郁寡欢,瞧着人都萎靡不振,哪里有今日这般风采俊秀?

他虽不善饮,可到底劫后逢生,亲自替大家斟酒,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感慨万千的说道:“这几日多谢诸位兄长、嫂嫂替小弟奔走,小弟赶紧万分,无以为报,且先干为敬!”

说罢,就一口气喝干了。

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金仲有些醉了,眼神有些迷离,胆子反而大了些,随即大大方方道:“今日也算双喜临门,昨日叔父同我商议,这几日替我相看了一位夫人,如今已是八九不离十,过不几日便要定亲,届时诸位还请一定赏脸到场,共饮一杯水酒。”

大家先是一怔,旋即纷纷道贺,又起哄,拉着他灌了许多酒。

虽然是好事,可金家人显然也是给吓怕了,生怕有再一还有再二,这才匆匆给金仲定下。不然金家那般注重规矩传统的大家族,如何会这般仓促!

这还没完,等酒过三巡,金仲差不多彻底醉了,才又对众人吐露道:“等到来年,小弟的三年之期便要满了,伯父他们同我商议过后,觉得还是去外地赴任的好……这京城的水呀,呵呵,”他苦笑几声,分明这般年轻的脸上却突然多了几分沧桑,“我玩不起啦!入目皆是皇亲国戚,所闻尽有达官显贵,三品以上大员便有那么许多,我这小小,小小翰林院修撰,当真不过芝麻绿豆,不玩啦,不玩啦!”

看他这个样子,竟是有些心灰意冷了,说什么外地赴任,可分明就是再也不想回开封。

在场诸人虽然都理解,可也不免遗憾,皆因他们自认放眼整个太学,也未必能找出第二个如眼前这人一般当真全心全意研究学问的纯粹文人来!

同他关系最好的杜文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挽留的话,可话到嘴边,却又尽数滚了回去。

罢罢罢,我之饴糖,他人之砒霜,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最终,千言万语都汇成一句话,“万望珍重。”

见他这般,金仲也松了口气,笑着点头,拍拍他的手,道:“多谢!”

此次事件虽然有惊无险,可这种叫人玩弄于鼓掌之上的挫败感着实叫他心灰意冷。

当权者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他只能受着!便是心急如焚,被当面贬低到尘埃里,竟也无能为力……

他本就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本也是觉得腹有诗书,不想辱没一身所学,且开封汇聚天下英才,便想着来此地开开眼界,经历一番,再结交三五好友,之后沉下心来研究所好,此生也算不枉费了。

金仲不想做什么攀龙附凤的买卖,更不想再体会一回这样生死由人,甚至连婚姻大事,自己枕边人都自己做不得住的事,再也不想。

这回是亲事,谁知道下一回又会是什么?

这一次有贵人不计前嫌,仗义出手,可谁又知道下一回能不能这般幸运?

既无置身其中的打算,还是及早抽身的好。

也罢,如今也算开过眼界,也经历了许多绝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无法经历的事情,便是好友,如今也有三五,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第七十七章

金仲的事情貌似到此为止, 结局说不上完美,可十全九美也算不易,然而有些东西却似乎正在暗暗发酵, 牧清寒也提前琢磨起自己的前途来。

他本就对争权夺利之类的事情不大热衷, 而这回金仲的事情又是迎头一棒,叫他心中突然涌出的一个念想越发清晰起来:他想调去地方上做些实事。

不管文举还是武举,三鼎甲皆直接授予官职, 留京待命, 部分才华出众的进士亦然。等到三年考核期满,或升迁或留任或下放,不仅看个人能耐, 更看手腕造化,其中多有运作空间。

如今大禄朝武官系统大致如此:

圣人之下由枢密院、三衙和兵部分管军权,枢密院有调军权而无掌军权, 三衙有掌军权而无调军权,兵部则主要负责各类作战计划拟定、后勤部署等。至于军队,则主要分为禁军和厢军。

禁军由各地精壮兵士组成, 一半留守京城, 一半分驻各地,乃是大禄朝最精锐的军队,直接由三衙中的殿前都指挥司统辖;厢军乃各地方军队, 除非战时,日常很少有作战和训练任务,主要负责当地治安维持和各种基础建设, 归三衙中的侍卫兵马司和侍卫兵马司统辖。

两个军种不仅构成和所属机构有所不同,战斗力和地位、待遇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可谓天差地别。

除此之外,禁军上下的俸禄都颇高,虽然地位名声不如文官,可俸禄却略有优势,直叫许多文官隔三差五便拿出来抱怨;可到了地方厢军,同等级官兵几乎只有禁军俸禄的三分之一,甚至更少!堪堪只够养活自己,再想养家糊口却是难。

另外,因官兵成家难,朝廷还会对在册禁军,尤其是驻扎京城的禁军给予适当照顾,比如说帮忙包办婚姻:偶尔有获罪女子,或是和离的妇人,往往会率先推给禁军内兵士;以及为有家眷的官员、士兵提供对应等级的住所等,当真羡煞一众地方厢军老光棍儿们。

如此种种区别,直叫两军士兵们的精气神儿都不同。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两军几乎每年都要进行相关考察,然后根据结果适当进行人事调整。若是禁军中人调往地方厢军,哪怕是平调,甚至是官阶升高,也会被戏称为“落厢”;相反的,若是厢军中人调往禁军,那便是喜气洋洋的“升禁”了。

可也正因为此,眼下禁军内除了有各地选上来的精锐士兵之外,也有许多大家族里放出来镀金混资历的大少爷,更成了许多朝臣扩张自己势力的角斗场……

牧清寒想着,他不缺银子,而且也成了家,倒不如就去地方上,踏踏实实做些正事,而非高居庙堂,对下头的事情指手画脚。这样日后升迁也更有底气,再管起下头的兵士来也更加得心应手、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