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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嫡幼 冉珏儿 3954 字 1个月前

朱仕瑾自小心里就有阴暗的一面,主要是他自认为他在朱家的身份本就是比较尴尬的,他是朱氏第四代的第一个孙子,占嫡占长,但是无奈他父亲行二,这就使得他明明是年长的那个,却各方面都占不了便宜。

就是祖父祖母一口一个关心自己,但是他们寄予厚望的还是大伯家的嫡长子。所以自小他就是为堂弟让步,一直一直。父亲惊世之才也只能屈居在大伯之后,调到京城如此好的机会,曾祖父二话不说就推给了官职比爹爹还低一级的伯父,从来都不会考虑他们的意见。

那是他就知道了,家族,呵,不过是一个名正言顺拿着全家心血去培养嫡长的借口。

再然后,两榜进士出身的他只能回家跟着七叔学着管理家族庶务,他几乎已经习惯了,习惯不去反抗,但是压抑的人生过多了之后,偶尔也会想反抗不是。他怎么会甘心,一直嫡长、嫡长,到底自己做错了什么呢。

此时楼下,顾国安、沐澈、扎布耶在观看台上的舞蹈,皆是妙龄女子,自然是极其赏心悦目的。塔吉一个人走到了扎布耶身边,只摇摇头,扎布耶就知道上面那位拒绝了。不过也好,有这二位跟着,确实也不好行动。还是找机会,亲自去见他一面当面谈。

这当然是指他们之间的生意,之前在金陵的时候并没有谈妥,他的行程有很紧,所以就把人约到了京城。只是没想到就算到了京城,也得找时间去见面,扎布耶心里说道。

“二皇子是有什么事情?本您是远方的贵客,只要您吩咐,我们肯定是都愿意帮您的。”文清注意到了塔吉的动作,之前进酒楼时,那个侍卫就单独行动上了楼,像是要去见谁似的。这一会又回来了,还朝扎布耶摇头,文清怀疑里面有猫腻,所以就问出了声。

“文大人说笑了,能有什么事儿,对贵国的京城,我实在是不熟,就是想金屋藏个娇,也不知道地方。今日来了这里,倒觉得这是个好去处,就派人去看了看,却告诉我这里太过显眼,并不宜做这些事情。”扎布耶玩笑似的说道。

信了你个鬼,来我大齐朝金屋藏娇,你是想常住还是怎么的,在场三人明上不显,心里却在疯狂吐槽。

“二皇子可说笑了,您要是实在有这个爱好,还是藏在你们都城,随便买个别院就行,起码离着近也方便。藏在我们这里远了些,这一辈子不知道能见上几面。一昧的盯着别人手上的东西,不小心都失去了可就得不偿失了。”沐澈在一旁笑着说道,显然话里有话。

“四王爷的意见我会记得和参考的,”扎布耶笑着回道。

站在一旁的文清简直就要对四王爷黑转粉了,这一波儿操作他还是很佩服的。

第118章

顾启珪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京城的,连日的赶路,日夜不能合眼,这让本就疲倦的顾启珪每日都在暴躁的边缘。

不过,他忍下来了,而且因为顾启珪身上有顾国安的手帖,所以各个驿站倒是也配合给他换最好最快的马,就算是这样,还是有把马跑死。总之是他们都在积极地日夜赶路。

终于顾启珪看见了京城的城门,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兴奋能回到家里。这个时候的顾启珪一袭黑衣,面无表情,过往的百姓都不时会看上他两眼,主要是现在顾启珪的衣着和面容确实是很惹眼。

顾启珪进了京城,直接去了‘聚福楼’,当客栈一样住了进去,他实在太累了,这还是十几年来他第一次经历这样劳累,十几日以来一刻也没有好好休息过。

而且,他本就没有想着回家,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朱仕瑾,如果不是朱仕瑾和他算是有些关系,会牵扯到他的母亲,顾启珪早早就把这件事甩出去了,说不定还能立个功什么的,哪用得着这样大费周章。

他来‘聚福楼’自然是顾十六是早就提前准备好的,他倒要看看朱仕瑾要怎样促成这笔买卖,或者说他想知道朱仕瑾究竟大胆到什么程度。

“主子,”顾十六看到顾启珪亲自过来的时候还有些吃惊,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主子自幼聪颖心里什么都知道,却甚少独立去处理一个事情,所以他还以为这件事也会交给老爷去处理的。

不过顾十六还是瞬间就回过神来,继续汇报道:“朱家大爷一直呆在这里,昨日子时倒是有罗国侍卫过来,说了不到一刻钟就离开了,朱大爷今日都还没有离开过房间。”

顾启珪冷哼一声,吩咐道:“我知道了,这件事继续盯着,我回来的事先不要告诉爹爹,能在我们离京前不让他们知道是最好的了。”

顾启珪现在心情十分复杂,顾启珪一直认为一个人可以愤世嫉俗,可以不喜欢这个国家的一切,但是一定不能背叛国家,就算是有千般不是,国家也承载了你的整个生命轨迹。身为臣民,就得以自己全身心热爱这个国家才行,无论在内里怎样争斗,各种不满,但是,谁要想动我的国家,谁侮辱了我的国家,请从我的肩膀上踏过去。这是顾启珪的想法,有些稚嫩,但是不就是这样的吗,就算是别国再好,但是谁也不想背井离乡的去别国生活啊。

所以,对于朱仕瑾和敌对国打得火热的这种行为,顾启珪是充满了愤怒加不解,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选择这样做。商人逐利的道理顾启珪懂,但是对于一个两榜进士出身的朱仕瑾来说,这样做不免太过了一些,这几十年的圣贤书,朱家祖学的精心培养,就出来了这样一个人才,顾启珪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主子,您休息一下,兄弟们都监视这着呢,一有情况,肯定是立刻就通知您。”顾十六说道,看顾启珪青黑眼圈,他就知道肯定是没休息好,他是算着点把信送去金陵的,这才几日,主子就赶过来了,肯定在路上吃了好些苦。

“我知道了,”顾启珪回到自己的房间,真的是连洗漱都顾不得,躺在床上,直接进入了深度睡眠。他能撑着把情况了解清楚,到现在才睡下,已经觉得自己万分了不起了。

“怎么让主子亲自过来了?”顾十六问着顾擎,“要是有个万一,老爷可饶不了你。”他这样说的原因是顾启珪确实还小,都还没有出仕,这件事又关系重大,实在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主子看了信笺就硬是要来,饶不了的也是你。”顾擎回嘴,接着又正色道:“有夫人这边儿的关系在,怎么能置之不理,接下来就是老爷子的寿辰宴,这朱家大爷也会要赶回去的,最近两日肯定有动静。主子肯定是想知道此事才过来的,他肯定是不想朱家掺和进去。”

没错,这就是顾启珪的目的,他想要看看朱仕瑾想干什么,知道了他才好操作。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顾启珪莫名觉得自己很了解朱仕瑾,那是个无比骄傲、内心非常强大却又有悲伤故事的男人,这样的人一般会活在自己的故事里,‘宁负天下人也不教天下人负我’就是他的典型性格。对这样的人,逼问没有丝毫用处,所以还是直接抓住把柄为适宜。这件事目前是只有他知道,并没有告诉爹爹,顾家并不宜掺和此事,万一出事,是有理都说不清的地步。

顾启珪是在晚上子时左右醒的,房间里没有点灯,但是有人,所以顾启珪没有就那样躺着也没有出声。凑着街道上的灯笼,因为还是能看见站在房间门口的顾十六和顾擎。

顾启珪刚要开口,就被顾擎竖起手指的动作制止了,细听之下才发现外面有轻微的响动。顾启珪一凛,又看到顾擎手里的半截迷香,面露惊疑,顾擎指了指外头示意是从外面放进来的。

“我再仔细去检查一遍,看有没有漏网之鱼。”房间外传来一个声音。

“不用去检查了,哪有这样多的意外,那迷香是我罗国秘制,就是一头大象也得昏过去,更旷论是人,肯定是丁点意外没有。赶快去主子那守着吧,朱少爷也真是的,就住在别院就好了,偏偏跑到酒楼来住,费了我们多少工夫。”外面两人的声音不大,大概是因为知道大家都昏睡过去了并没有刻意压住声音,所以就是顾启珪也听的清楚。

顾启珪还是维持躺着的样子,小心的屏住呼吸,所以是今日,他们的密谋要见面的日子?顾启珪这样想着。等外面的人已经走远,听不到声音了,顾十六这才走到床前,对顾启珪行了礼从窗户边出去了。

顾启珪看着他离开,不用问也知道他是去打探消息,顾擎负责留下来保护他。他们谁也也没有讲话,动作很轻,十分默契的配合,恐怕万一发出响动打草惊蛇。

又过了大概两刻钟,窗户外的街道上传来打斗的声音,顾启珪一惊,直接坐了起来,顾擎也飞快的站起来,两人走到窗边打开了一条缝隙向下看去,确实是发生了打斗,地方却离他们比较远。

“应该不是十六哥,看人数应该是禁卫府的人和一伙人起了冲突。”顾擎下着结论。顾启珪也松了口气,不过想想也是,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京中又有异族,正是禁卫最严的时候,稍有响声引来的第一个肯定就是禁卫府的人。

主仆两人正想着,顾十六自窗子闯了进来,“主子,”

顾启珪闻到淡淡的血腥气,问道:“受伤了?”

“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属下刚刚被发现了,被追了出去,幸而禁卫府的人路过,属下只得出声,引来了禁卫府的人,好容易才脱身的,今日是表少爷带队。”顾十六说着。

顾启珪没想到此事还牵扯到安珏然,倒是愣住了一下,才说道,“你见着了谁?那里还有其他人?”顾十六擅长隐蔽,就是身手比他好些,一般也不能被发现的。出了上次因为陆府陆平亲自下令阻挡,顾十六受了伤,还从来没见他伤过呢。

“属下在朱少爷那还看见了三皇子。”顾十六说道,就是因为这所以他才一时心急踩破了瓦片,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这事儿从头至尾都是顾十六跟进的,朱仕瑾和罗国二皇子有生意上的往来他查的已经很清楚了,只是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当朝三皇子的手笔。

顾启珪皱眉,此事变得越来越复杂了,真的要是还牵扯三皇子,那肯定就是与夺嫡有关了。顾启珪简直就是想把朱家人都单拎出来一个个说说,干嘛呀,人口这样多,出众的也不少,怎么自家人在眼皮底下做出这样的事情就没人知道呢。

不过,就算是这样,顾启珪也肯定朱家人是不知情的,因为作为掌管江南四省盐铁的朱家是不宜站队的,这道理就是顾启珪都懂,何况是朱老爷子。而且这私通外国的罪名更是重大,一不小心全族都要跟着吃亏,顾启珪不认为朱家人会这样干,怎么想都是吃亏的事情好不好。

那,忠亲王三皇子,罗国二皇子扎布耶,还有朱仕瑾凑到一起想干什么呀。

楼下的打斗声渐渐平息,好似抓住人一个人,但是下一刻就咬舌自尽了,令众禁卫懊恼不已。顾启珪听着外面的动静,重新躺到了床上,吩咐道:“十六赶紧离开,顾擎回自己房间去,把迷药点上。”他就是觉得安珏然应该不会就这样简单离开。

两人听令,顾十六从偏侧的窗户离开,旁边就是民宅,当然是住着人的,但是却没有人发现,主要是宅子是顾家的,里面住的人是他安排的暗卫。顾擎则是在给顾启珪点上迷香之后,才小心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