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无光,暮色四合。(1 / 2)

镇痛 喜酌 1056 字 1个月前

顶楼的观景电梯载着厉骞同秘书,像座沉水的透明堡垒,从五百叁十六米的高空,慢慢落入地下停车场。

醉酒显然是装的,杂草的生命力向来比温室内的名株要更顽强,因为这辈子也从来不配做那副孱弱的病态。

可是因为肋骨下方仍能有未痊愈的,穿透形的枪伤,被随行人员扶上车子时,厉骞确实有些困乏。

长腿伸展,他姿态慵懒地躺在后座上,随手按下老板键,便搭起眉眼假寐。

脑海中的名字多且杂,还有需要精细打磨的,零零碎碎的细节,看起来全然无用,可是未来半年都会是至关重要的转折点。

多米诺骨牌要倒下时,必须一环紧扣着一环,不能出半点差池。

把脑袋当做黑板和游乐场,是他最擅长做的事情,因为十叁岁之前,他确实和母亲度过了一段非常贫穷的日子,但只要将纸笔放在脑海里,那么他在孤独时就永远不会感到无聊。

此刻他将“简祢珏”的名字同“张安琪”画上箭头后,像小朋友玩卡牌般依次抽出厉家人的名片,最后才数到“汤曼青”的那张,端详了一阵,才有些烦躁地撕碎掉,随便扔到思维的角落去罚站。

“我爱你”对冷血人来说真的是很讨人厌的叁个字,以前的厉骞可能会开怀,但现在死过一次的厉骞真的不需要汤曼青再来爱他,他只需要她可以自觉地识相地走远一些。

何况会有女人爱上绑架自己,侮辱自己,算计自己的男人吗?

上次在翠山见面后,最近一周厉骞发现自己在开会间隙走神时,经常在考虑这同一件没什么卵用的事情。脑海中的卡片撕了再拼拼了再撕,几乎到了令他难以忍受的程度。

以常识来讲,这是完全说不通的事情,但是讲来可笑,感情可能是种甩不脱的投射,起初得知汤曼青生病时他竟然会晚上失眠,当然不可能担心地打电话给她,但也会忍不住凌晨爬起来,鬼使神差地坐在电脑前发呆。

因为无事可做,发呆是他前半生最擅长的事,还有就是失眠时在论坛上回帖打发时间。

抓耳挠腮了半天,最后还是跑去“在德华人之家”,登陆了自己用了十几年的旧账户,不过这次不是去自杀者互助,而是逛进男女感情板块,顺带在搜索引擎的地方打下“家庭暴力”四个字。

热帖不少,甚至还有血肉模糊的图片,有些是第叁人称叙述,有些则是被害者自述。

但无一例外,即便评论区劝分的呼声再高,当事人好像总是能找到原谅对方还爱着对方的理由。明明爱是最不该沾着血和泪的东西,这些人怎么就不懂呢?

大概耐着性子看了一夜,厉骞才知道,世界上原来也有种被害人爱上施害人的心理学效应,学名叫做斯德哥尔摩。

该是种病吧?

虽然了解过汤曼青的生平,但纸面上的记载总是不那么具体,但看完这些,当晚合上电脑厉骞心里就有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