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需要不断的重复对战才能体会出来,也只有不断的重复对战,才能将招式中那些冗杂无用的部分去掉。
严朔或许不明白。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剑师的灵魂啊。
而当这把剑握在连胜手里的时候,连胜就会赋予它自己的灵魂!
破军在力量比不上重装,但是也有可以弥补的办法。
连胜于是带上了之前和亮亮的灯泡学习过来的推进器辅助技术。
严朔的长剑斜斜劈来。
他的剑,在尾端质量偏重,剑的重心本身就在后段,所以适用于他的剑法。
连胜见状,加速一个闪退。严朔半路调转角度,小步追上,加紧攻击。
然而连胜一个虚晃,在此时忽然加入了古武的动作,她后仰身体,脚跟轻旋,擦着剑身闪了过去。
严朔根本无法预料到她的动作,错愕中她已经从防守切换成了攻击的状态。
快!
太快了!
身影似乎都带上了一道虚影,严朔的眼睛和动作几乎追不上她的速度。
在这样的极速下,这么保持她动作的连贯性?
这就是破军吗?争锋肃杀,毫不留情。
这还是之前那个处处透着笨拙莽撞的连胜吗?这是同一个人吗?
连胜眼睛中,倒映出了严朔的身影。她拆解了每一个动作,似乎看见了自己的铁剑刺中对方的画面。
然后,她毫不犹豫的伸出了手。
细长的剑身,同预测的景象重叠,穿过了所有的障碍,长驱直入,确实打中了对方的胸口。
破军只剩一只手臂,却丝毫没有胆怯。动作间大开大合,看起来出人意料的有效。
二人你来我往,互不退让。都在尽情展示着自己的攻击剑术,誓要一分高下。
东方古武与西方剑术的比拼,不知道为什么转变了西式剑术的内部决斗。
严朔或许是心情浮躁了,或许是被连胜的速度带乱了节奏。纵然动作一如既往的标准,出招的频率却更快了。
他乱了!
连胜抓到了绝佳的时机,脚下节奏再次一变,剑锋跟着一转,改回了自己习惯的剑法。抢回主动权,朝着对方驾驶舱的位置一阵猛攻。
一次,一次,再一次。
不断的重复的攻击,重装机甲厚重的胸口前,终于出现了一条裂缝!
严朔表情终于崩裂,手中的长剑猛力一挥。左手奋不顾身的拉出剩余炮筒,朝她打去一弹,以争取拉出距离,避开近战。
他主动退却了。
现在的局势,竟然陡然一个转变,优势偏向了连胜。众人谁也不敢贸然猜测之后的走向。但是,却忍不住想,严朔如果被自己的剑招打败,该是怎样的一种心境呢?
看客纷纷感慨惊呼。这场面未免太过瘾了。
“天哪好……好快!破军的动作能这么快的吗?”
“这不是破军的速度,破军达不到的,这是推进器的辅佐。”
“我三夭玩的少你别骗我们。推进器还能这么玩?你怕不是搞笑哦?”
“难度不是一般人可以学的。重心把握不好,这样玩推进器怕不是嫌摔的不够哦?”
“事实证明可以,她不就正这么玩吗?说不可能的是眼瞎吗?”
“谁再告诉我大将军是机甲新手,我一定用我的手指抠出他的电子眼!”
严朔看着连胜,沉重的呼吸。
不同的人,能练出不同的味道?
不,从始至终,他的剑道只有一个样子。
从小的时候开始,他刺出但每一剑,每一个角度,都是经过准确计算的。他的行动,可以用一连串的数字来表示。而他每天要用十几个小时的时间,让自己更贴近于这串数字。
那是他还完全不明白西式剑法是什么的时候。那是他还完全不知道这种行为有什么意义的时候。那是他除了这样做,没有第二个选择的时候。
他被逼迫着走上了一条别人选定都路。
传承?他讨厌这种不知所谓,按部就班的传承。为什么他要担起这份责任?
多年习剑生涯,带给他更多的是来自父亲的失望和责骂。别人认为他有天赋,而他只看见这两个字之中的讽刺。他们什么都不明白,他应该可以做的更优秀,但是他做不到。
这就是他眼中的西方剑术。
所以他讨厌西方剑法,讨厌弱小。
……他讨厌剑。
这样一种会被模仿的剑术,它有什么灵魂?
严朔深吸两口气,滑出一个圈,朝着连胜攻去。连胜长剑横于身前,准备迎击。却见他放下了长剑,转而抽出背后的炮筒。
连胜一惊。这是想趁着近距离,打出高杀伤力的远程炮火吗?
竟然是要同归于尽吗?
不,不是。重装机甲外壳坚硬,先阵亡的肯定是破军。
众看客当即捏了把汗,忍不住激动的站了起来,盯紧屏幕。
没人知道里面究竟发生来什么,只见在爆破掀起的灰色云雾中,一把宽刃的铁剑飞了出去。在空中被起浪崩成了两半。一半刺入旁边的梁柱,一半摔在了地面。
硝烟散去,众人又是倒抽一气。
机甲破军还站着,但是它的右臂,在轰炸中被废了半截,只剩下上臂,和安装在上面的一把武器。
这样一来,连胜的两条手臂都断了。身为一架近战机甲,连武器也拿不起来,还能继续打吗?
力拔稍好一些,但也不容乐观。它身体各处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毁。胸前脆弱的驾驶舱,也暴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