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2)

民国小娇妻 苏 芷 2865 字 1个月前

眼看着就要开戏,戏楼里的人也满了,乐师们正在调音,咿咿呀呀的丝竹声夹杂着人声,在耳边回响。

许妙芸的视线在沈韬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偏过头去,拿帕子压了压眼角,冷哼道:“开戏了,沈少帅自便吧。”

她正要转身推门进去,吴氏跟着跑堂的一起上楼,看见许妙芸只迎了过来道:“妙妙,沈少帅说将隔壁的屋子让给我们,我们去请太太过来这间吧。”

许妙芸这时候已经收起了方才的那阵难受,为了这样的男人伤心,她替自己觉得不值,幸好连老天爷都可怜自己,让她重活一世,能看清他的真面目。

然而沈韬的视线却依旧停留在她身上,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落泪,不过听方才跑堂的说,许家大少奶奶请了吴太太过来,吴家那小子,前世倒是没在她的跟前献过殷勤,这辈子只怕也没那么容易死心的。

她是不想嫁给那呆头木脑的吴德宝,所以才难过的掉眼泪吗?

“花老板的戏很好,许小姐慢慢听。”沈韬淡然一笑,转头吩咐跑堂,去准备另一间屋子,却没瞧见许妙芸那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

戏……很好……,他果然是个……

许妙芸脸颊涨得通红,不等吴氏上前,拧着帕子推门进了包间里。

吴太太和几位陪客的太太奶奶很快就到了。吴氏早已经将另一间屋子收拾停当,请了冯氏和吴太太进去。许妙芸知道她们要聊些什么,不好意思跟着,正巧洪诗雨跟着她母亲洪太太来做陪客,两人找了一个靠窗的角落坐了下来。

韩氏忙着跟众位太太奶奶介绍二房的两个姑娘,细细打探谁家有未娶亲的成年男子,忙得不可开交。

“前几天的报纸你瞧见了没有?那日本人死了!”

外面的戏已经开演了,许妙芸因方才的事情心绪不佳,也没往楼下的戏台上看一眼,倒是洪诗雨觉得很有意思,在中间休息的时候,才找她说起了话来。

许妙芸恍了个神,抬起头道:“月月送了报纸来给我,我也瞧见了,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正是呢,要不是我瞧见了报纸,还不知道我以前是见过那日本人的,这两天吓得我晚上都睡不着觉。”洪诗雨一壁说着,脸上又露出后怕的神色来,小声凑到许妙芸跟前:“那日本人也喜欢听戏,我在这鸿运楼遇上过他几次。”

许妙芸哪里有心思听这些,视线漫无目的的往楼梯上扫了一眼,却见那花子君一身杨贵妃的扮相,进了拐口沈韬的那间屋子。

那屋子的窗户是开着的,正好可以看见楼下的戏台,许妙芸就看见花子君在沈韬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沈韬亲手倒了酒,两人说起了话来。

花子君背对着许妙芸,压根看不清他的神色,可沈韬却是面朝窗外的,虽然只看见一抹侧颜,但也能依稀分辨出他笑得开怀。

许妙芸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前世的事情,却还是忍不住拧着手指间的帕子,脸上难掩几分羞愤。

……

“沈少帅,花某不喝酒。”

戏目休场,花子君只有片刻的功夫休息,他是特意来向沈韬致谢的。

“这是上好的金银花茶,可以润喉清嗓,花老板不妨试一下。”

沈韬挑眉看着眼前人,视线的余光却瞟到不远处的窗口,一双水汪汪的杏眼正带着几分怨恨看过来。沈韬觉得自己没有会错意思,许妙芸看他的眼神中,确实藏着几分怨恨。

可她为什么要怨恨自己呢?就因为上回撞了她吗?

花子君已经喝完了一盏茶,厚重的容妆下看不清他的神色,修长的手指托着白瓷杯盏,淡淡道:“金银花确实可以清热解毒,但有一种跟它长的一模一样的植物,却可以毒死人。”

沈韬淡笑:“没想到花老板涉猎甚广。”

两人彼此相视一笑,以花茶代酒,缓缓细品。

沈韬喝完茶,忽然就站了起来,走到包间的窗口。中场休息的时间,堂客们叽叽喳喳,甚是吵闹,许妙芸见他走到窗口,吓得急忙收回了视线,等再抬起头的时候,那包间的窗户却已经关上了。

那双如小鹿一般楚楚可怜的眸子实在勾人,让沈韬心猿意马,没有办法安心谈正事。

“佐藤死了,日本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查到你们戏班来。”

“所以沈少帅让人拍照登报,想借督军府的势力保我?”

沈韬不羁一笑,靠着背后的椅子伸了个懒腰,笑道:“反正外界传闻我沈韬风流浪荡,男女通吃,是时候换换口味了。”

即使是化了妆容,花子君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过了片刻才淡淡道:“这一回,就让你占这个便宜。”

外面的戏又要开场,跟班的喊了花子君下楼,沈韬推开窗户,见许妙芸已经没坐在窗口了。

……

冯氏和吴太太相谈甚欢,喊了许妙芸过去见人。

吴太太最喜欢漂亮女孩儿,尤其是许妙芸这样,从小看着长大,却还越长越漂亮的。只可惜自己的儿子吴德宝却一般,虽说摆上家世,配许妙芸也够了,但两人站在一块儿,总少了那么点金童玉女的感觉。可再这样,也打退不了吴太太一心想把许妙芸娶回家的心思。

况且,这次是许家先投出的橄榄枝,她不过就是顺杆爬而已,害怕将来许家后悔吗?

许妙芸低着头,卷卷的发丝垂在胸口,一排错落的长睫忽闪忽闪,让吴太太越瞧越喜欢。

“我家德宝也不知道哪一世修来的服气。”吴太太感叹了一句,拉着许妙芸的手舍不得松开。

冯氏也跟着自谦道:“是我们妙妙的福气,德宝为人老诚可靠,对我们妙妙又尽心,这样的后生去哪儿找。”

许妙芸听着她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寒暄,心里终究是如一团乱麻一般。前世她喜欢沈韬,可嫁了他才知道所托非人。前世她不喜欢吴德宝,可今生若是不嫁给吴德宝,她还能嫁给谁呢?可若就这样从了父母之命,嫁给了吴德宝,那她白得来的这一辈子又有什么意思呢?

外头的戏忽然停了下来,吵吵嚷嚷的,吴氏推门进来,皱着眉心对众人道:“也不知道那花老板犯了什么事儿,让巡捕房的人带走了,跑堂的说今日的戏散了。”

许妙芸听了这话心怦怦的跳,有人推开了窗子,她看见几个穿制服的巡捕正押着一个人往外走,那人看上去是很是斯文儒雅、肤色有些苍白,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

“那就是花老板?”人群中有人议论纷纷,“卸了妆倒也一般,只是当戏子的偏有一股风流别致在里头,怪不得连沈少帅都被他迷住了。”

许妙芸听了这话颇觉刺耳,在坐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太太奶奶,虽然知道这里面的门道,究竟不好意思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