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何老娘把陈姑丈骂跑, 中秋节礼, 陈家送了十来匹好锻子, 何老娘一样照单全收。
上午打完枣, 中午一桌丰盛无比的中秋宴, 何老娘瞧着一桌的鸡鸭鱼肉, 想念在考间里的儿子, 就有些食欲不振,道,“你爹还在考间儿里受罪呢。”
秋闱的时间是八月初九到八月十八, 何子衿好奇,“我爹他们考这么长的时间,在考间儿里得自己做着吃吧?那吃什么呢?”
何老娘道, “干巴饼子, 面条子,腊鸡腊鸭之类的。”
“那也得带炉火进去吧。”不然生的怎么吃呀。
“肯定呀。”何老娘甭看不大识字, 对科举啥的, 说起来头头是道, “考试还不能穿夹衣, 这么冷的天儿, 只准穿单衣,多穿几层行, 就是不让穿夹的,说是怕有夹带。得多冷啊这会儿。”
“那也不让带棉被吗?”何子衿问, 棉被也是棉的呀。
何老娘道, “棉被倒是让带,只是也得细细查过。”
沈氏借机教育阿冽阿念,“所以说,想考科举,先得把身体锻炼好了。有许多人只顾念书,把身子熬的就剩一把骨头,这样儿的,就不是去考功名了,那是找死呢。”
“是啊。”何老娘还有事实举例,“咱们县南有户姓李的人家儿,他家出过一个秀才,李秀才以前跟你们祖父好的了不得,拼了命的念书哟,到秋闱时是给人抬出来的,还没到家呢就咽了气儿。”
阿冽阿念两个听的眼都直了,何子衿:我爹正科考呢,咱们大节下的在家说这些晦气事好么。
何子衿道,“阿冽阿念没啥问题,吃得不少,一天四餐,就是长得太快,才看着跟竹竿似的。”岔开话问何老娘,“祖母,祖父是不是个子很高,看阿冽长得嗖嗖的。”
何老娘一脸与有荣焉,嘴上却是没好话,扬着嗓子道,“何止是高!每次给他做衣裳都要多费二尺布,赔死!”
何子衿笑,“看您老说的,别把阿冽吓得不敢长了。”
何老娘忙对乖孙道,“别怕,咱家现在穿得起衣裳,尽管长,可着劲儿的长,长你祖父那大个子才好!高个子才不憋气,看着也敞亮啊!”
阿冽道,“肉管够就成!”
“管够!”何老娘粉儿大方的给乖孙夹个大鸡腿,也不忘对阿念道,“阿念也多吃,今年再考五十两奖励!”唉哟,阿念这孩子念书都能发财,你说,这找谁说理呢,都是她教养的好孩子哟~
阿念先给子衿姐姐夹一筷子烧羊肉,子衿姐姐感动滴,“还是阿念,知道我忙了一上午忙这席面儿,不像那重男轻女的,哼~”
何老娘根本不答理何子衿,还趁机教导何子衿与三姑娘道,“以后成了别人家的人,就得干在前吃在后。”
阿念道,“哪有这种道理,要是这样的刻薄人家儿,怎么能让三姐姐和子衿姐姐嫁呢。”他还很会拍何老娘的老屁,“我看祖母对姑姑就很好,都是一起吃饭的呀。”
何老娘道,“就这么一说,是新媳妇要有眼力的意思。”笑,“阿念一看就是个会疼媳妇的。”
阿冽朝阿念做鬼脸,阿念一本正经,“当然啦,娶媳妇来就是为了疼的,难不成要对媳妇不好?子衿姐姐和三姐姐对我都好,以后我娶的媳妇,肯定也是别人家的姐妹,我疼自己家姐妹,肯定别人家的姐妹在娘家时也有兄弟这样爱惜她们,所以,哪怕换个地方,也要对人家好。”他还对阿冽道,“阿冽,你以后也要对媳妇好,知道不?”
阿冽不比阿念年岁大,也不比阿冽脸皮厚,媳妇什么滴,太让人脸红了有没有~于是,阿冽脸红红的点头,“知道啦。”
何子衿大为惊叹,道,“你们可真早熟,这会儿就想媳妇啦。”
阿念纠正,“不是想媳妇,是做人的原则问题。”
何子衿感叹,“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这会儿重要的事当然是念书考功名,但在其他事上也要有原则,不能人云亦云。”阿念正色道。
何子衿道,“阿念长大了。”这孩子已经知道安排自己的人生了。
阿念心说,我当然长大了。
长大的阿念非常注意仪容,在何子衿做桂花油的时候还要求给他也做一些,何子衿说他,“别总往脑袋上抹太多,显得油头粉面的。”
阿念自有审美,道,“梳头发时抿一点上去,头发好梳,而且梳出来整齐,头发又黑又亮。”还香喷喷滴,心下又补充一句。
非但注意仪容,阿念还很讲究个人卫生,阿念的房间与江仁的只有一屋之隔,然后,阿念的屋里每天香喷喷的,江仁的房间,那就是猪窝的代名词啊。江仁就一张皮是干净整齐的,据阿念说,江仁冬天一个月洗一次脚。然后,江仁的解释是,脚又是穿在鞋里的,没人看到,脸干净就行了呗~他每天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