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1 / 2)

京华子午 樱桃糕 2509 字 1个月前

崔熠皱眉,但旋即又想,也是,既然是连环杀人凶犯作案,那就排除了这婢子的嫌疑,虽则还有不少疑点,但没有更多证据之前,也不宜再扣住这婢子了。

周祈亲自去女牢释放青衫婢子。

听说要放了自己,婢子面上闪过惊异之色。

“我让人送你回去,嘱咐章敏中,不让他们难为你。”周祈温言道,“毕竟你是被强盗强迫的。”

青衫婢子忙磕头道谢。

许是看周祈和气,又都是女子,青衫婢子抬起头,嘴巴嗫嚅,到底又低下头。

“你想问为何放了你?”

青衫婢子点头,轻声道:“昨日贵人们还不信奴,如何今日就信了?”

“因为姚万年也被那强盗杀死了。”

青衫婢子猛抬头,又忙垂下头。

周祈看着婢子,婢子把头埋得越发深。周祈微皱眉,她刚才的神情着实复杂……

婢子用袖子擦一下眼睛:“可见头上有青天,让奴冤屈得雪了。”

婢子再对周祈福一福,周祈让人送她回去。

周祈回到谢庸廨房坐下:“果然有问题。”

崔熠挑眉:“怎么的?”

“你们没见,刚才那婢子听说我要放她,特别是听说姚万年死了时的神情。震惊——这个不奇怪,还似有些激动,目光却极柔和,她还掉了眼泪,虽用被放出去冤屈得雪高兴所以流泪也解释得通,但我觉得不是……”

周祈又道:“我们回到原来的问题,为何那强人杀了章端吉,却放过这婢子?因为冤有头债有主?因为想让这婢子帮忙善后?他不杀这婢子,风险未免太大了些,若这婢子不管不顾吵嚷起来呢?”

谢庸道:“最关键是婢子言语中的矛盾漏洞。当时许是没想到阿祈会发现那浴桶上的血味儿并推测出章端吉受伤等事,故而婢子惊慌中说的话露出马脚。她说蒙面人使其晕倒,醒来发现章端吉不见了,看到地上有血,怕牵连自身,所以为凶手善后掩盖——但若不知婢子为自己善后掩盖,这样留了证人活口,留了血迹,那凶手伪造章端吉溺水还有何意义?婢子后来反口改了供词,说凶手要挟云云,使得此事合理起来。她口供前后不一的原因却并不合理,她是晕倒醒来后自觉善后,还是被强迫善后,在对其处罚上又有多大差别?先头儿何必撒这个慌?故而她改口供最可能的原因就是让她说的匪徒杀人之事合理起来。”

崔熠道:“我也觉得这婢子疑点多,可那姚万年死了,难道是章敏中或者那管家去杀的?这——是不是——也未免——”

第103章 审结案件

“章敏中或者管家或者章家茶船上其他的人可以和那青衫婢子青凤一起杀死章端吉, 但是他们要悄无声息地去姚万年船上杀人却是有点难。”周祈看谢庸和崔熠, “姚万年那个血手印也有些诡异。”

周祈在自己颈间比划,“脖子突然漏气喷血,姚万年从睡梦中惊醒,第一反应是用手去捂脖子,然后他去摸枕头做什么?若是被凶手摁住的,他的手当是手背朝下,形成不了那样的血手印。”

“他是去摸武器。”谢庸道。

周祈点头。

崔熠以拳击掌, “对!姚万年这种人恶事做得多,心里有鬼,确是该枕剑而眠的。”

“可他的武器呢?”周祈道, “现场我们没有找到武器。被凶手带走了?凶手带走这武器何用?”

谢庸微皱眉,“或许这姚万年的武器便是杀死他的凶器, 故而凶手行凶之后,将之带走了。凶手行凶不自带武器, 而是用被害者的, 他或许不容易获得武器,他还要对姚万年的卧房和习惯极熟悉……”

周祈道:“婢子们。”

崔熠皱眉道:“婢子们?你们是说姚万年的婢子与章端吉的婢子合谋各自杀自家主人?”

周祈点头,又摇摇头,“或许姚万年的婢子就是章端吉的婢子。”

崔熠糊涂了。

“那个叫芙蓉的婢子。”谢庸道。

周祈道:“不错!”

谢庸站起来,“走吧。”

周祈也站起来,崔熠赶忙跟上,“哎?你们不能把话说明白吗?”

一边往外走,周祈一边与他解释:“你发现没有, 或许因为长期被章端吉虐待蹂·躏,章家的婢子性子格外沉静冷清,似乎对什么都不大在乎。不管是那个青凤,还是与她同室而居的蓝裙婢子,还是送给鲁清源的黄莺,她们与姚家、鲁家的婢子很是不同。在性子上,芙蓉实在像是章家婢。如此也更能解释得通为何芙蓉受姚家婢子排挤,她美,性子冷清,又是后来的,与那些婢子本不是一拨人。”

“芙蓉是章端吉送给姚万年的?”崔熠点头,“互赠婢子倒也平常。”

周祈摇头,“章端吉的八个婢子,一个投水,一个送给鲁清源,其余六个都在,即便是送的,也是先前送的。但更可能不是送的。芙蓉比黄莺还要美上两分,鲁清源财大气粗,俨然三人中的魁首,章端吉巴结他送给他黄莺,但姚万年财力上似比章端吉还不足些,章端吉为何却送给他一个更美的芙蓉?”

周祈接着道:“我们疑心,这芙蓉或许便是那个投水的白鹄。章端吉、姚万年相熟,两家船只一起从南边经运河而来,后船救下前船落水之人是极可能的,芙蓉样貌极美,以姚万年为人,扣下了这婢子也是极可能的。”

谢庸道:“‘芙蓉’出于水,姚万年或许便是因此给她取这个名字。一个死过一回的人,上次没能杀死自己,这次选择杀死逼迫自己的仇敌……芙蓉熟悉章家船上的一切,熟悉章端吉的习惯,两家船只又离着不算远,她可以悄悄划着姚家大船下的小船板,甚至若水性好,直接游去章家船上作案。”

周祈水性不错,“说到水性好,虽然淹死的常常是会水的,但那是意外,若水性好,想投水自杀却也不容易死成。或许那芙蓉便是因此‘死而复生’的。”

“青凤一个婢子,能接触的人有限,能交托生死、共同犯案的人除了情人,便是朝夕相处、共同被折磨的姊妹了。而芙蓉这么快又犯案或许就是为了给青凤洗脱罪名。也所以青凤听说姚万年死,会那等神色,激动,感激,甚至带着些温柔的抱怨……”周祈踩着马镫上马,轻叹一口气,“说实话,我真是不想去抓她们。”

谢庸坐在马上看她一眼,崔熠也有些愀然。

周祈抖一抖缰绳:“走吧。”

谢庸、崔熠、周祈到姚家船上时,姚万年尸首虽在大理寺,但其余丧仪齐备,已经开吊,与姚家有来往的商家不少来致奠的,或许也为来打探消息,人来人往,颇为热闹。

姚家管家接待谢庸等。

“芙蓉?”管家看看谢庸,顿一下,“芙蓉,确是从湖里救上来的。”

“原是章家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