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1 / 2)

1539年的四月, 玛丽公主在威尔士的彭布罗克城堡里分娩下未来的洛林公爵。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小男孩的生日居然跟他的舅舅威廉.都铎一样,所以为了庆祝这一巧合, 新出生的洛林小王子被命名为安东万.威廉.德.洛林,以向他的爷爷和舅舅致敬。

因为洛林公爵正忙着帮弗朗索瓦国王和亨利八世拦住尼德兰驻军,所以洛林小王子的洗礼是在彭布罗克城堡的小教堂里举行的。这一安排也是为了避免伦敦的新教徒会对小王子的天主教洗礼而有所不满。

身为洛林小王子最亲近的男性长辈之一, 威廉.都铎在洛林小王子的父亲和爷爷都不在的前提下, 主持了外甥的洗礼活动, 并且和胡安娜公主一起担任了洛林小王子的教父教母。

除此之外, 多塞特侯爵夫妇和远在法兰西前线的小吉斯公爵也是洛林小王子的教父教母之一, 只是他们的年纪跟威廉.都铎还有胡安娜公主相比, 就显得合适了许多。

考虑到玛丽公主的身体状况, 早在玛丽公主搬去彭布罗克城堡以前, 威廉.都铎就让两位受过特殊训练的助产士和保姆严阵以待。

幸亏在亨利八世发起宗教改革之时, 威廉.都铎就以纪念母亲为名,在威尔士留下一座凯瑟琳-玛丽修道院,并且花了三年的时间, 将其打造为妇女和儿童的庇护所, 还培养了一批具有先进意识的助产士和婴儿保姆。

当然, 在凯瑟琳-玛丽修道院蒸蒸日上之时, 也不乏一些“修道院是女巫集中营。”,“进入修道院里的妇女儿童都会变成恶魔”的反智传言。

对此,威廉.都铎让人制作了一个巨大的十字架立在修道院的门口,还在旁边矗立了阿拉贡的凯瑟琳和卡斯蒂利亚的伊莎贝拉的雕像, 从而遏制了谣言的继续传播, 但却无法彻底地消除人们对修道院的怀疑, 以及对进入修道院里的妇女们的歧视。

“这就是我讨厌宗教的主要原因。”威廉.都铎在玛丽公主生下洛林小王子后, 曾特意到修道院里感谢那些为了妇女们的生产安全,而为之努力的助产士和保姆们。结果发现修道院的栅栏都被涂上了净化恶魔的标志,甚至上面还用不规范的拉丁语,写下了诸如“保护!”,“请让里面的女巫全都死绝。”等可怕祈求。

受限于民众们的怀疑与愤怒,威尔士的妇女们除非是走投无路了,否则绝不会求助于凯瑟琳-玛丽修道院。而即便是接受过修道院帮助的妇女们,也会在事后极力撇清与修道院的关系,甚至成为反对者的中坚力量。

当威廉.都铎听完修道院院长的苦涩发言后,他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思路不周,以及蒙昧时代里的群众思想有多难改变。

同时他也是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了时代差异所导致的思想断层,以及王权与宗教意识进行对抗时,达成和解几乎是难以办到的事情。

也无怪乎亨利八世要用血腥镇压来维护自己的统治,因为这是一条只能走到黑的崎岖路,你在跟群众完全解释不通的情况下,那就只能硬来这一种选择。

“可是我也没有硬来的本钱啊!”威廉.都铎在与修道院院长告别后,发现一些当地的居民正躲在一旁偷偷打量他,脸上满是犹豫之色,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加重了他的郁闷之情。

长此以往,凯瑟琳-玛丽修道院被推倒也只是时间问题。

一旦威尔士发生什么自然灾害,那么修道院里的妇女便是第一个迁怒对象,而威廉.都铎身为这座修道院的持有者,也会遭受各式各样的质疑,甚至有可能被拉下王位。

“殿下,殿下!”在回伦敦的路上,理查德.克伦威尔发现威尔士亲王对着窗外发呆,于是担忧地问道:“您是觉得不舒服吗?”

“嗯?”回过神的威廉.都铎侧过头,脸上的疲惫之色让理查德.克伦威尔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要不您回伦敦后先休息几天?自从国王陛下走后,您这一年里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我哪有休息的时间?国内到处都是事儿,一个不留神就会留下烂摊子。”威廉.都铎疲惫地揉了下太阳穴,被一波儿接着一波的困意弄得眼皮子打架,身形也是一歪一歪的。

理查德.克伦威尔本想将威尔士亲王拉一把,以免对方的脑袋磕到窗户上。

结果在理查德.克伦威尔行动时,他怀里的一面小镜子掉了出来,结果好巧不巧地砸中了威廉.都铎的鼻梁,直接将威尔士亲王的瞌睡虫驱得一干二净。

“殿下,请原谅我的失礼之处。”理查德.克伦威尔手忙脚乱地接住掉下来的小镜子,十分紧张地查看了下威廉.都铎的鼻子,在确定威尔士亲王并没有流鼻血或是被划伤脸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结果被威廉.都铎握住了手腕。

“殿下?”理查德.克伦威尔以为威廉.都铎是想深究他的罪责,于是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做好接受惩罚的心理准备。

然而威廉.都铎并没有训斥他或是对他动手,而是将他的镜子拿去细细打量了一番,随即拉了下车铃,对着前面的车夫命令道:“掉头回威尔士。”

“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理查德.克伦威尔原计划让威廉.都铎明天与议会成员进行会晤,讨论对荷兰进行海上突袭一事。

结果威廉.都铎出了这么一遭,理查德.克伦威尔也只能安排可靠的随从去伦敦通知明天的议会取消,然后瞧着正在摆弄镜子的威廉.都铎,尝试问道:“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

“明天你就知道了。”威廉.都铎记得玛丽公主那儿还有一尊造型精美,据说是从意大利传来的圣母像,决定再多拿几块镜子进行尝试。

然后第二天早上,那些个想在修道院的栅栏上涂涂画画的人们,发现修道院的背后浮现出巨大的圣母像影子,结果被吓得丢下东西赶紧回家,然后发现教堂的十字架上,也浮现出圣母的影子。

“这一定是圣母对我们的警告。”心虚的村民们纷纷到教堂里进行告罪,然后一窝蜂地跑到修道院里请求圣母的原谅。

暂时解决凯瑟琳-玛丽修道院危急的威廉.都铎赶紧回了伦敦,然后在1539年的年底,收到了亨利八世的凯旋消息。

这是西班牙皇帝登基以来的最大失败。

仅是两年的功夫,他就在普雷韦扎海战中,和神圣联盟一起损失了四十九艘战舰,导致三千多名军人沦为奥斯曼帝国的奴隶。同时也不得不承认巴巴罗萨.海雷丁的征服胜利,在被迫支付了一笔巨款,来保留威尼斯的最后一点脸面后,还要暂时放弃对阿尔及尔的控制权,允许奥斯曼帝国的商人们在威尼斯进行有效贸易。

但即便如此,巴巴罗萨.海雷丁仍未从普雷韦扎撤军,而是对威尼斯的边境进行小规模的骚扰。

更为雪上加霜的是,施马尔卡尔登联盟在神圣罗马帝国的境内挑起宗教叛乱,甚至说服了一些不满于哈布斯堡家族的天主教徒站到他们那边,对斐迪南大公发起挑战,导致哈布斯堡家族的兵力被困在匈牙利和波西米亚,无法对尼德兰和西班牙进行有效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