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西主教去世后,托马斯.克伦威尔迅速接手了先主的所有人脉,并在第一时间内,为沃尔西主教的私生子安排好了后路。这让不少关注沃尔西主教的人都有些错愕,甚至对托马斯.克伦威尔这个无名之辈有了各式各样的猜测。
“听说他跟沃尔西一样,是平民出身。”
“啧!王宫里刚送走一位杀猪匠,就要迎来一个流浪儿。国王陛下怎么总喜欢让低贱的人服侍自己?托马斯.沃尔西是如此,查尔斯.布兰登亦是如此。”
“嘘,小点声,敢非议国王你不想要脑袋了?”
“非议个什么呀!我又没说假话。况且我不说,难道就能掩盖他们的出身吗?依我看呐,托马斯.克伦威尔和查尔斯.布兰登就是一对紫藤花兄弟,靠着国王陛下的宠信平步青云,然后用一段贵族的联姻来掩盖自己的卑贱出身。”
面对宫里的窃窃私语,托马斯.克伦威尔目不斜视地踩在白厅宫的地毯上,惹得他的同行者,爱德华.西摩为之侧目道:“克伦威尔先生,难道你没听见他们的议论声吗?”
“如果你是指无知者们的议论,那我确实听见了。”托马斯.克伦威尔的声音像是流水线上的机器音,无论何时都不会有太大的起伏:“况且我无需为事实辩解什么。”
“那你承认自己是个流浪儿吗?”爱德华西摩有些玩味道。
“是。”托马斯.克伦威尔干脆利落的回答,令这位好事者被噎了一下。
也就是这时,一位怀抱着裙子的侍女与他们擦肩而过,结果被爱德华.西摩一把拉住,差点令后者被走道上的装饰所绊倒。
“怎么了,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对自己的亲哥哥视而不见。”爱德华.西摩支撑着侍女稳稳当当地站好,后者是他的同胞妹妹珍.西摩。她曾是凯瑟琳王后的侍女,但在凯瑟琳王后搬去里士满宫后,珍.西摩在爱德华.西摩的强迫下,拒绝了与凯瑟琳母女同行的邀请,转而去服侍安妮.博林,以便她能给两个兄弟反馈国王的私下情况。
珍.西摩的脸上还挂着惊魂未定的泪珠。此时的她虽已入宫多年,但还只是个二十出头,见识浅薄的都铎小女人。因为凯瑟琳王后的侍女团以平静虔诚著称,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度过少女期的珍.西摩,很难适应安妮.博林所带来的法式激情,并且因安妮.博林的一举一动而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是不是那个经常发疯的女人故意找你的茬?”爱德华.西摩仔细打量着妹妹的脸庞,发现她身上并没有受罚的痕迹后,稍稍松了口气,转而问道:“这不像是安妮女士的衣服。”
自打被亨利八世接入白厅宫后,安妮.博林身上的衣物越来越华丽,甚至没有一天是不逾越的。
而被珍.西摩抱在怀里的是一件朴素的,英格兰风的保守裙子,也是最不可能出现在安妮.博林身上的款式之一。
“怎么?英格兰的公牛又在找他的欧罗巴?结果惹怒了他身边的蛇发女妖?”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的爱德华.西摩,在安慰妹妹之余,也不忘讽刺道:“到底是哪家有这么大的勇气,敢在博林家与霍华德家的严防死守下,去吸引国王陛下的目光。”
“是霍华德家的一位女孩。”珍.西摩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安妮.博林与亨利八世大肆争吵的一幕,整个人瑟瑟发抖道:“就是前些日子进宫服侍安妮女士的诺福克公爵的侄女,玛丽.霍华德。”
“啊!我还以为安妮.博林会很高兴地接纳自己的表妹,就像她高高兴兴地爬上还留有她姐姐体温的床板,跟着玛丽.博林一起,帮着霍华德家族与博林家族笼络住国王那样。”爱德华.西摩冲着托马斯.克伦威尔不屑道:“你知道吗?诺福克一系的女孩在宫廷里有了新的称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