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林到了没一会儿, 纪希邀请前来参加聚会的其他朋友也纷纷到来,他们都赶在约定时间前接二连三到了纪家别墅,倒是没有人迟到。
纪希邀请的都是她五年前玩得很好, 和她关系很亲近的朋友,即使过去五年,这些人依旧把纪希当成朋友,除了有几个不在s市没能赴约以外,其他被邀请的人基本上都来了。
不过即使如此, 加上早早就来的霍铮、陆菲羽和杨华林,受邀并且前来的也就八个人, 并没能把纪家别墅的客厅塞满,按规模也就是朋友间的小聚会, 大家一起聚着喝下午茶罢了。
其实回国以后,纪希就把闲置了五年的手机号、社交账号一一找回来继续使用了,她并不是没有通过电话和网络联系这些朋友,只是有些话、有些事情,不见上一面, 就无法开口倾诉。
毕竟,纪希当初没打招呼就直接出国, 一走就是五年。
大家五年未见, 也五年没有联系, 彼此之间不仅隔着漫长的时间, 还有长久没有联系的疏离和陌生,这份被时光所阻绝的陌生感, 要是不真正见上一面, 是很难在短时间内将其抹消的。
前来参加聚会的纪希故友们三三两两地于客厅中的长沙发、高背椅上落座, 刚见面时的陌生和疏离很快散去, 气氛慢慢变得融洽起来。
就像五年前一样,他们坐在一起说笑打趣、游乐谈心,哪怕聚在一起其实也没有做什么事情,只是叙旧聊天,谈谈各自这五年的经历,气氛也格外温馨柔和,流淌着脉脉温情。
叙过别离之情后,几人纷纷谈起彼此这五年来的生活,而在这时,纪希只是带着静谧恬静的笑容默默倾听,很少开口说什么,更从未提及她在国外度过的那五年。
确实,纪希在国外的那五年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出国后,纪希就住进了医院,一直待在那家医疗水平顶尖的医院里接受治疗,五年时间里,她踏出医院的次数屈指可数,实在没有什么好回忆的,也没有值得叙说的事情。
况且,纪希并不想告诉她的朋友们,她身患绝症,命不久矣,人生只剩下最后的几个月,故而,对于国外的那五年,她闭口不谈,没有透露出她在国外接受了五年治疗的事情。
聊着聊着,她们之间的话题渐渐从追忆过去的五年,转到了对未来的设想和憧憬,纷纷开始说起日后的打算和计划。
五年前和纪希关系最好,是她闺蜜的程钰薇抬头看向对面唇角含笑、默默倾听的纪希,语气柔和,带着几分关切地问道:“纪希呢,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程钰薇知道纪希的父母刚刚过世,有些担心她太过伤心,提不起精气神,把生活搞到乱套,人也状态很差,总是沉浸于悲伤和难过当中。
那天纪父纪母在永安墓园下葬,程钰薇正好出差不在s市,所以才没有前去永安墓园送纪父纪母一程,对此她深感抱歉,没有在纪希脆弱难过的时候陪在她身边,安慰她、陪伴她。
隔着红木茶几坐在纪希对面的程钰薇稍稍往前倾身,她眼神专注地凝视着纪希,认真问道:“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摄影,相册积累了一大摞,你有打算往这个方面发展吗?”
顿了顿,程钰薇皱了皱眉,妆容精致的秀丽面容上掠过一抹疑惑,神情有些错愕的开口道:“还是说,你要撑起纪家企业?”
在程钰薇的印象里,纪希一直都对继承家业的事情不感兴趣,而纪父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逼迫纪希去做她不喜欢的事情,纪希从来就没有学习过打理公司,她以前也没有打算继承纪家公司。
纪父纪母只有纪希一个孩子,向来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爱的,若不是他们走得太早,一定能给铺好路,保她一生无忧,自由自在地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程钰薇的问题让纪希有些怔忪,她愣在当场,一时有些恍惚,回不过神来,没有立刻回答。
“是啊,怎么就忘了呢,我喜欢摄影啊!”纪希怔怔出神,忍不住扪心自问,“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喜欢摄影,喜欢把遇到的人、看到的风景拍摄下来留存,好像这样就可以把时光定格住那一秒,永远记录下来。”
清澈明眸中浮起雾气来,晕湿了眼眶,纪希有些狼狈地低下头去,掩去自己这一刻的失态,不让旁人发现,可是她却忍不住在心里质问自己:“我怎么就……把自己最喜欢的事情给忘了呢?”
因着程钰薇的一句话,纪希无法遏制地回忆起从前的时光,回想起当年的旧事:
她是初一时喜欢上摄影的,打从有了爱好,零花钱就再也存不下来了,大半都花在了这个上面,购买高配置的相机,购买存放相片的相册相框,都是不小的开销。
纪希喜欢摄影,但并不是冲着参加摄影大赛得奖去的,更不打算出影集贩卖,她单纯的就只是喜欢拍照而已,她只是想把生活的点点滴滴拍摄下来,以照片这种把时光定格的形式记录下她觉得值得记录的事情。
喜欢上摄影以后,闲暇时纪希常常背着相机四处拍照,她拍照时,并没有明确的限定对象,人物、风景、建筑、动物,她都拍得高高兴兴,都很喜欢,只要是她觉得美好的事物,都会用照片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