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的护钟人,是宫里的钦天监臣,姓邢,有家规铁律:无论所生男丁女丁,必须习得机械调校,奉通天塔为宝物。
通天塔几经流徙,辗转到时正手中,邢家早就失了祖传古董钟,根本不知道有这则典故。
现代社会的科学精神,也容不下这种怪力乱神的祖训。
时正在自家府邸研究着消除邢可头痛的方法,没提防住,邢可还会受到外力伤害。
晚上九点半,就像储光光猜中的那样,邢可下了晚自习后,步行回家。
周转特意调了班,来接邢可。
俩人走在榆林路上,一辆小轿车直接朝着他们冲过来,黑灯瞎火的,不带刹车。
周转出于本能,用力把邢可推开。
邢可跌倒在花坛里,脸上被花刺树枝划伤了两道口子。她根本没在意这些,回头就喊:“周转!”
可是周转结结实实被撞倒,身子在空中翻滚两下,重重落在地上。
他竭力抬起头,去看邢可那边。
只要邢可没受伤,他就放心了。
邢可哭着跑过来,将周转放平,准备止血急救。
小轿车剐蹭着地面停下,车主迟迟没有下来。
邢可看着周转嘴里冒出的越来越多的血,心惊胆战。她擦去泪,用外套捂住周转的伤口,对着空荡荡的街道喊道:“有人吗?帮忙打下急救电话!”
小轿车迟疑一下,突然又发动,朝蹲着的邢可冲过来。
邢可回头,发现了险情,却又不能放开周转,无处可躲避。她干脆张开手挡在周转的身前,也是出自于一种本能,几近绝望地喊了句:“不准——!”
车子疾驰过来,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邢可大汗淋漓睁开眼睛,看看床头闹钟,2017年10月10日早上六点。
她不自然地摸摸脸,对昨晚做的那场怪梦,心有余悸。
在梦里,丁一薇为了报复她,雇人开车来撞她,周转为了保护她,一下子把她推开,自己还受了重伤……
想到这里,邢可不管周转醒没醒,先发个短信问他做什么。
周转秒回,值班呢,昨天为了接你,跟老沈换了,七点交班。
邢可问,你还好吧?
周转回,好得很,怎么了?
[没什么,等会儿一起吃个早饭吧?]
[好,百年面道见。]
洗漱的时候,邢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然才发现脸边不知在哪里划了两道浅口子。她仔细想了想,昨晚下自习后,周转送她回家,她也没磕到哪儿,就直接上床睡了,一觉睡到大天光。
难道是她做梦时抓伤了自己?
邢可无奈叹口气,给自己脸上抹了护肤品和药膏后,穿着风衣出门。
与此同时,周转走向百年面道赴早餐之约。
时正疲劳地躺在沙发里,听着科技馆传来的消息:“时先生昨晚出门后,通天塔逆时运行一刻度,就停了下来。”
那个时间段里,他和司机赶赴榆林路,很及时地出现在邢可的身前。
昨晚九点四十分,时正看清了路面上的变故,也猜得出来,下面会发生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对司机说:“下车。”
司机小伙子还没摸到北,时正预料的情况开始出现了。
科技馆里的通天塔缓缓逆时运行,其距离应该是一个刻度左右。
时正的时间轴随之发生改变,身边的事务呈倒退生长状态。
他所乘坐的奔驰突然缓缓朝后退去,离邢可越来越远。
司机着急,可又无计可施。
时正抽开司机的安全带,将他推下了车。他换到主驾驶位,用尽全力打转方向盘,让车尾对着街道出事故的那边。
司机明白了什么,吓得脸色大变,“正哥!”
时正踩下油门,猛地朝小桥车侧面撞去。
冷风穿过车厢,吹不动时正岿然的眉眼。由于他努力抗争时间轴的转动,看不见的力量在他身体内外激荡,迫使他的嘴角和耳朵都泅出了血。
他什么都没想,就径直撞上了小轿车,打算用命来换邢可的安全。
俩车剧烈相撞,发出一声巨响。
邢可转身护着周旋,大喊了一声:“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