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喽的”是当地人的土话,我当时只是听出了音节像这几个字,具体没来得及细想,反正是骂人的不好听,听到他们又骂起了人我更加悔恨帮了罗大洪,这个人的确是个乡霸人渣,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我居然帮了这样的人,希望祖师爷不要怪罪才好,因为我一定会补救的。。。
立刻有五六个壮硕小伙子冲上前,一改先前的恭敬礼貌的样子,也跟着罗大洪一样先骂了一声“妈喽的”,然后上前一把推开于小哥,于小哥被重重地摔在地上,竟毫无抵抗之力,他的元气大伤,法力不能动,仅凭这个身材的确还不如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几个壮小伙子各自拽着于小妹的手臂,快步走向罗大洪!
“哥!哥你救我啊~~~呜呜~~~~哥~~`”于小妹歇斯底里地向地面上摔倒的于小哥哭喊着,眼泪顺着俏生生的脸颊不停的滚落,极力挣扎之下,却根本挣脱不掉几个壮小伙子的束缚,而地面上的于小哥,则艰难地向于小妹爬去,伸出小手颤抖着扬在半空中,眼眶含着泪,嘴里同样哭喊着:“妹妹,妹妹你不能去啊~~~罗大洪你这个挨天杀的,你若是敢碰我妹妹我发誓一定要让你们家破人亡!妹妹~~~”
这种犹如生死离别的场景顿时触动了我内心的脆弱地方,如果我此时还不出手就真的是在助纣为虐了,我大步走上前,冷声说道:“放开于小妹!”
我平生第一次在亲人之外发如此大的怒火,我感觉我用手指着那几个壮小伙子时微微在颤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或许是因为罗大洪欺骗了我并利用了我,也或许这种凄惨的场景看的多了慢慢的就在心底积攒了一些对恶人的莫名愤慨,而此时是爆发出来的时候,果然,我的话语起到了作用,这几个壮小伙子见过我一路破法的经过,他们对我是又敬又有点惧怕的神色,脚步突然在半途停了下来!
“这。。。先生,你不是来帮我的吗?怎么又让我们的人住手呢?”罗大洪脸有不悦之色,但他对我想必也是抱着既敬又畏的心情,虽然我听的出他的话音冷淡,其实还是带有几分客气的。
我再次开口还是那句话:“放开于小妹!”
几个壮小伙子吃惊地看着我,山里的人科技不发达,所以对迷信是很相信的,再加上我先前神乎其神的破法过程,他们估计把我当活神仙了,我再次说话后,几个人讪讪笑了笑,缓缓松开于小妹,于小妹脱离束缚,早已泣不成声的她快步跑到于小哥的身前,和于小哥跪倒在一起,相拥而泣,唉!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不停地撞击着我心里的那份脆弱,我心里此刻酸溜溜的,或许是被眼前感人的场面刺激到了,看到于小妹脱离束缚的瞬间,我心里瞬间轻松了许多。
“先生!我罗大洪敬你是位高人,但你不能这么做啊!既然帮了我为什么现在又反悔帮于家了呢!”罗大洪说这话很明显是咬牙切齿地说出的,但他却未敢上前一步,想必是怕我惩治他吧。
我倒是很想现在就抽他两个耳光,但我不会这么做的,行道之人在这虚华的世间早已看淡了六道轮回,他自有宿命牵制,不需要我对他做什么,我说:“罗大洪,我帮你是因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见到你被怪风重伤,本着行善之心才救你,现在你所做的一切已经是在行恶,我怎么可能还会一错再错?这位道友,你也是凭着行善积德为原则来行道,难道要助纣为虐帮这个罗大洪到底吗?”
最后一句话是说给罗大洪身边的道士听的,先前罗大洪欺骗并利用我的时候他都知道,却未点破,可见此人的道心不稳,难怪道行不伦不类,在我的质问下,那个道士脸色红了红,为难地说:“道兄所说的极是,唉!但大洪是我的远房侄子,他父亲找到我帮忙我也是没办法才为之,希望道兄能够谅解!”
“你!好你个山野穷道士,原来不是帮我,是来搅局的,你要知道我罗大洪在这四邻八村谁敢招惹我!”罗大洪愤愤地对我说着,但却依旧没有向前挪动一步,我知道定是先前那个雪霜咒让他长了记性了。
他身边的道士随即在他耳边低语了些什么,我听不太清楚,隐隐听到那个道士说:“大洪,不能乱来,这位道兄的道行很高,我们千万不能得罪他。。。”
后面的我彻底听不清楚了,因为他说着说着就用当地土话说了,我只是观察着罗大洪的脸色,他先是惊恐地看了我一眼,而后脸上呈现出一丝阴冷的笑意,频频向那个道士点头称是,我想大概是那个道士帮忙出了什么主意吧,此时我真为那个道士不值,多年修行,不管你行多少善事,只要有一次成心为恶,那么之前的功德都将一笔抵消,化为乌有!
罗大洪随即开了口:“既然这位先生要挡下这次迎亲,那我罗大洪就给先生一个面子,我也可以退婚,但以前我向于家下过的彩礼要连本带利还给我,三万块一分都不能少,三日后我会派人来取钱,如果到时于家拿不出三万块来,就请先生不要再管这档子闲事了,这样行不行?”
我回头扫了一眼于家的两间破屋子,再看看于小妹和于小哥全身的补丁衣服,心想别说三万,估计就是三百也是个事,但是眼前于小哥重伤不治恐有不测,我没有办法只好先点头答应下来。
见到罗大洪带着迎亲队伍愤愤地转回头,我的心情一阵复杂,都说鬼可怕,但现实中的人心岂不是更可怕,恶鬼可以将其打得魂飞魄散,但现实中的人却只能教化向善,既然有如此家业和幸福的生活,何苦还要四处作恶呢?唉。。。
“轰隆隆!”我还未想罢,天空中突然打起了一个闷雷,紧接着阴云密布,就在此时,于小哥突然大声痛叫一声:“啊!我的心口好疼!好疼啊!”
第一百八十四章 山中侏儒(4)
我猛然回头,却见于小妹已经哭成了个泪人,抱着于小哥哭喊着:“哥!你要忍住啊,呜呜~~~”
我走上前,此时于小妹和于小哥对我的敌意已经消失了,刚才我和罗大洪的对话想必他们已经明白了一切,于小妹见我来到身边,忙乞求地看着我说:“先生,他们说你道行高深,请你救救我哥哥吧,呜呜~~~”
我自然是没二话,我赶忙抱起于小哥,说:“收拾一下床铺,先让他躺到床上再说。”
“嗯嗯~~~”于小妹含着眼泪急忙点头,随即率先跑进破屋里收拾去了,我则抱着神智逐渐不清的于小哥跟了进去。
我把于小哥平躺在床上,只见于小妹只是极力安慰着于小哥忍耐,一定要忍过去,我不由得疑惑了,说:“小妹,难道于小哥的心痛病不能用药石治疗吗?为什么要忍?还要忍过去?”
听到我问起于小哥的心痛病,于小妹立刻抹着眼泪哽咽说道:“先生不知道,我哥但凡遇到阴天打雷的时候就会心口疼,而且会很疼,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我们已经习惯了,只是这次他受了伤,不知道能不能忍受过去,呜呜~~~”
我微微诧异,这倒是怪事了,为什么于小哥的心口疼会和外面天阴打雷有关系呢?而且还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还未等我细问,只听小院外的房门被轻轻敲响,于小妹擦了擦眼泪,很有礼貌地说:“先生稍坐,我去开门。”
对于这个善良且懂礼貌的女孩我只能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于小妹回来了,随后走进几个年龄稍大的老者,其中也有几个老太太,看他们的穿着都很朴素贫寒,想必是匣子村的村民长辈人,于小妹先给他们介绍了我,而后向我说:“先生,我们兄妹这些年生活都是依靠村里的好心人帮衬,这几位都是村里的长辈,刚才听到罗大洪前来闹事,这会儿过来看看情况的。”
我一听如此,忙向几位老人揖了一礼,说:“大伯大婶你们好,我刚才还想问问于小哥的身体情况来着,既然大家都来了,能否给我讲讲于小哥的身世呢?”
几个老太太先是关切地到床前看望了一下于小哥,其余几个老者一听我是震退罗大洪的高人,忙抱拳施礼问好:“于家能得到先生的垂怜,也是他们家的造化啊,先生快请坐吧。”
我和几位老者同时坐了下来,于家没有电灯,只是点着一瓶不知什么地方弄来的煤油,味道很浓,但面对这样的家境,我也只能叹了一声。
一个年岁最大的老者先开了口:“唉!先生不知道,于家兄妹俩真是苦啊,他们是双胞胎兄妹,刚出世他们的母亲就去世了,等两个孩子刚成人,他们的父亲就得了一场大病,而后被罗大洪那个浑小子一闹腾,就撒手而去了。”
说着话,老者不时的摇头叹息,其他老者也跟着叹息不已,我听着此话却并未听明白什么,对于于小哥为什么一到天阴打雷就心口疼还是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忙问道:“各位大伯,你们能否把于小哥的身世和我具体说一下,我很想知道于小哥为什么一到天阴打雷就会心口疼,我很想帮他们,但此时也是不知该如何下手。”
老者闻言深深地点了点头,说:“要说起于家兄妹的身世,当时还是我们匣子村的一段佳话呢,于耿也就是他们的爹,当年娶莲姑的时候一家人别提多幸福了,那时候于耿可是我们村出了名的家里家外一把手,小伙子有干劲,日子眼看也就越来越红火,但好景不长,自从于耿的父母也就是他们的爷爷奶奶,去世之后,临终前就那么一句话,说不管怎样也要给于家留个后啊,那个时候,于耿两夫妻已经结婚六年多了,却一直怀不上。”
我听到这,心里微微一紧,莫不是我的猜测是对的?但眼下还是继续听老者说着,老人们走的时候心里有遗憾,这不,于耿也不忙着置办农事了,就和莲姑四处打听生育的偏方,说什么也得让老人们在地下安息啊,近四年的时间,于耿两口子是没少打听没少奔波啊,但结婚十年了还是没有能怀上,渐渐的,于耿两口子长年买偏方药引子,家里的农事干的少了,也就越来越穷碜了,到最后又过了五年,两口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就商量着此事还是算了吧,毕竟日子就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决定放弃了,就跑到老人们的坟前磕了几个响头,赔个不是,然后二人双双置办农事,把日子勉强过下去,俗话说你不想的时候吧有的事还偏偏找上你,于耿两口子都奔四十岁的人了,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个行走江湖的老道士,进村哪也没去,直接就扎到于耿的这个家里,进门第一句话就是:你们想不想要个一儿半女的?如果想要,我倒是可以帮你们。
于耿两口子觉得是遇到活神仙了,不然怎么一进门就知道这个家里没有后生啊,这个喜讯呐可把两口子高兴坏了,尤其是这两个孩子的母亲莲姑,那是激动的哭了一场又一场,毕竟四十多岁了啊,他们两口子早就不抱什么希望了,还就是所有的希望没有的时候,老道士的出现给了于家这个大喜讯,于耿是个实诚人,二话没说就到集市上割了肉,买了酒,好好款待老道士三天,并把他当活神仙供奉,当时我们几个年长的人也都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三天之后,老道士就在于家四周的宅子上转悠了几圈,然后回到他们家院子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角落里的一口古井,说啊,你们家本来是应该子孙满堂,福禄无穷的,但是就是因为这口井,破了你们家的气数,气数是一个家延续香火的基础,气数已断,你们家才会后继无人!
于耿一听原来这么多年不能怀上,就是因为这个古井,当时就火了,拿起铁锹就要把那口破井给填了封了,老道士却立即阻止,说,这口井不是凡物,别看它本质是口普通的古井,但里面有古怪,至于什么古怪,老道士没说,所以填不得地,于耿两口子一听当场吓了一跳,忙问道,那封又封不得,不封井又不能怀上孩子,这可咋办呢?
老道士慈祥地笑了笑,说,若要怀上孩子其实也并非要封住这口古井,我帮你们家做一场法事,用法术困住这口井即可,只要里面的古怪被封死,你们家明年就能怀上龙凤胎。
于耿两口子听完又是一番大礼向谢,老道士果真在于家做了整整七日的法事,法事过了以后,老道士也就要告辞了,临走之际,却说了几句让人似懂非懂的话,说啊,你们家明年八月便会有子嗣,而且正如先前所说,是龙凤胎,你们的女儿会长得冰雪聪明,善良可爱,但你们的儿子嘛。。。会和常人不同,如果日后造化大了,便可长命百岁,不然便会落个中年夭折,极为凄惨的下场。
说完这些话,老道士便扬长而去了,对于老道士的话,我们村里几个辈分长的老人都帮着参悟,但前面的话很明显,只是对于于小哥的那几句我们是想不出个所以然,什么叫“会和常人不同,如果日后造化大了,便可长命百岁,不然便会落个中年夭折,极为凄惨的下场。”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实在是想不明白。
结果第二年八月,正如老道士所说,于家添了一对龙凤胎,女孩长得水灵漂亮,但男孩却长得甚为丑陋,而且还不会哭,一般婴儿都是“呱呱”落地,但他们的儿子生出来后竟然就会笑,不过他们的母亲是看不到了,因为两个孩子刚着地,莲姑就去了。
听到这里,我猛然倒吸一口凉气,心里隐隐想到了什么,却还不敢肯定,所以继续听老者往下说,女孩和常人家的孩子一样,好养活,也很听话,但男孩就不同了,才三个月大就学会爬了,当时在我们匣子村还是个稀罕事呢,结果四邻八村的都知道,但就是不会哭,于小哥第一次哭,是在一个阴雨天,那天不知怎的,天空中一个闷雷打下来,却是不偏不倚地打在于家的大门上!
门板被烧着了,于耿却来不及修缮,因为就是这么会儿,于小哥突然“哇哇~”大哭啊,哭的时候还憋着气,全身都憋的红肿,最后找了医生看看,说不是憋的气,是痛的,他身上肯定有什么地方犯了毛病!
“呜呜~~~我爸妈好苦,我哥也好苦,呜~~~”不知什么时候,于小妹竟在我们的身后哭了起来,原来我们的对话她都听下了,我叹了一声,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苦命的人家就是这样,我只能在心里快速盘算着于家出的问题,还好尽快帮他们解决,所以继续听老者们往下说着。
第一百八十五章 山中侏儒(5)
几位老者看着于小妹如此难过,也是长吁短叹,那个老者接着说道:“当时医生也看不出个所以,于耿看着孩子这般痛苦,也是无比的难过,外面雷雨交加,他还是决定带着于小哥走出山里,到城镇上去医治,说也奇怪,当他们父子到达城镇的时候,天也放晴了,而于小哥竟也不哭了,经过一番折腾就睡着了,于耿就把于小哥带到急救室又是化验又是拍电脑的,结果医生说,这孩子健康的很,没有一处不好的,而且免疫力也比其他孩子要强呢,当时于耿就傻眼了!”
听到这里不光是于小妹,就连我也傻眼了,如果于小哥不是因为自身疾病,那。。。那会是因为什么呢?我说:“大伯,这么说于小哥至今都没有找出病因是吗?”
“可不是吗,只要天阴打雷啊,于小哥准是心痛难忍,后来于耿怀疑是中了邪,就四处请了道士来看,但都看不出什么,结果于耿也就放弃四处看了,毕竟医生检查都检查不出什么,再看还怎么看呢,只是过了几年,小丫头渐渐长大,而于小哥的身材却一直停留在七八岁的状态,虽然他的心智在不断增长,但面容和身材却一直停顿在几岁的模样,这可是把于耿难为的,但谁也没有办法,这不,二十出头的于小哥就是这个模样。”老者说着,也是唏嘘称奇。
我还有一个疑问:“大伯,那于小哥会法术的事你们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