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燕翦奔到急救中心的时候,这里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无数的人。除了警方之外,更有佛德家族和凯瑟琳两方的家属,还有佛德集团的代表,以及等候消息的各路媒体。
燕翦挤不进去,却遥遥看见了凯瑟琳。
凯瑟琳就在急救室门前,纯白的婚纱上染满了斑斑血迹。她呆呆地紧贴着急救室的大门站着,什么表情都没有,什么话都不说,就是无声地流泪。
燕翦腿一软,便跌坐在身旁的椅子上。
不用问了,她如何还不知道抢救室里的人是谁。
原本一路赶来,心里还存着的那么点子侥幸,希望那个人只是受枪击却不要紧的念头,终是落空了。
她浑身冷,肌肉内里莫名其妙地疼,那冷和疼让她忍不住蜷起身来。这才发现手上依旧死死攥着包包。而包里面,还放着他嘱咐要给她的东西。
这算什么,他告诉了她他没有强抱她,可是他接下来却要死给她看?
媒体也等得焦躁不安,可是急救室里迟迟没有消息,有的记者便忍不住开小差。
走廊里记者走来走去,燕翦急忙地垂下头。
不能让记者看见她来了,否则……自己这又算是什么?
他出事,凯瑟琳就守在门外,谁说需要她了?
她止不住地自怨自艾,肩头却意外被人捉住。
她抬头看过去,眼泪便唰地滚了下来。
竟然是时年,是小嫂子。
时年将她抓到楼梯间去。
当着小嫂子,燕翦终于不用再掩藏,一头扎进时年的怀里,面上早已无声地泪流满颊。
时年也是一脸的焦急,压低声问她之前为什么不接她电话。
燕翦这才想起走进银行之前,的确是看到过小嫂子打来的。她流着泪摇头:“对不起……”心下忽地一动,“该不会是你那时候打给我,就是要说枪击的事吧?”
时年只能叹口气:“是。今晚我在现场,枪击发生之前我就发现情形有些不对劲。额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燕翦一把抓住时年:“是谁枪击了他?”
时年轻轻闭上眼睛:“本沙明。”
“什么?”
燕翦倒退数步,直到脊背靠上楼梯间另外那面墙。
“果然还是他,哈,果然还是他!”
心下早就怀疑过本沙明,可是总还是难免有侥幸,觉得兴许只是想多了,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才对。
时年听了便一皱眉:“你早就想到是他?”
燕翦怆然苦笑:“……因爱生恨。本沙明果然不能忍受他娶了凯瑟琳。”
时年也吓了一跳,虽未多问,转念一想已是明白了燕翦的意思。
时年却有迟疑:“你是说,本沙明跟詹姆士曾经是一对同性的情侣?”
燕翦蹲下,抱紧了自己,浑身都在打摆子,忍不住扑簌簌地掉泪。
“是……小嫂子,别告诉我,你竟然没看出来。”
时年扶着楼梯扶手,想了想之后还是认真点了点头:“我真没看出来。”
“什么?”燕翦一怔,抬眼望向小嫂子去。
这时时年的手机响起来,是警方打过来,请时年再向警方说一遍口供,协助警方调查。
时年走过来轻轻按在燕翦肩上:“我已经通知燕余,让她过来陪你。我先离开一会儿。你先别胡思乱想,听话。现在最要紧的倒不是你想的那些事,而是詹姆是否能从鬼门关逃回来。在此之前,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全心全意为他祈祷。”
时年的话,说出了燕翦满脸的泪。
是啊,此时此刻还说什么怨和恨又有什么要紧呢?他身受重伤,现在还在抢救,现在唯有他活下来才是最重要。
燕翦抓住时年的手,“小嫂子,多谢你点醒我,可是我可不可以求你,别让燕余来。你交待薛江秋去陪她,别让她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