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踪了?”
“也算也不算。我想和这个流氓离婚,总得抓个现形吧。我以为他们还在一起,没想到那个女的跟别人好上了,到底是年轻呀!自不量力,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他们在那儿干什么呢?”
“不知道。我刚一溜号,就找不到他们了。”女人摇着腿说。
李国雄的脑子比古洛简单一些,古洛常说他的脑回沟比自己少一半。但他绝不是笨蛋,特别是他常常也能抓住一些关键的东西。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思考了一阵,喝了一些茶,抽了几支烟,这都是跟古洛学的,而且也像古洛一样眯缝着眼睛看着窗外。那阴沉沉的天气实在没什么好看的,浓密的树叶几乎成了黑色,厚实沉重,风快要吹不动它了。这时古洛会有一种莫名的惆怅,但李国雄什么也没有,他就是这么一个实实在在的人。
“走!小王。”他拿起了帽子,这回我们知道了那个刑警姓中国最大的姓氏——王。
“去哪儿?”小王愣愣地问道。
“跟我走。”李国雄不耐烦起来。他忘了当初他跟古洛的时候,也经常问问题。
风越来越大,云挣扎着,抵抗着疯狂的风,它们虽然貌似磐石,但本质上的不同,使它们减少了许多重量,风轻而易举地将它们赶走,有时举起它们用力抛向天边,这时人们就会听到风在用力时的呼啸。雨是云襁褓中的孩子,贴紧被赶得疯跑的母亲,落不到它向往的大地上。但太阳也并没有出来,云层太厚了。
风大了,李国雄就低下头,风小了他就抬头快步走着。十几分钟后,他已经走进了那条繁华的横向街。
这里是老城区,房屋低矮、破败,大多数是小商店,卖各种商品的都有。当时改革开放时间虽不太长,但没有政治运动的中国能在一夜之间繁荣起来,因为勤劳的中国人善于在白纸上画画。人行道和狭窄的马路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小饭馆的女人们几乎站在路中央,招徕着食客。
李国雄视而不见,他要找的是那些刚刚兴盛起来的夜总会,那里每天晚上都有歌舞表演,客人们也可以上去唱歌。
这条街上有两家夜总会,一家叫“兴华”,很有些爱国精神,一家就不太好了,叫“小香港”,这让李国雄感到不舒服。
“兴华”的老板看起来也比那个油头粉面的“小香港”老板让李国雄舒服。那个滑头一口否认见过倪雅芸。面前的这个人有些土头土脑,肥胖,手很粗糙,过去好像从事过重体力劳动。对了,不是好像,跟李国雄来的当地派出所的警察已经告诉刑警们这是个在监狱里生活过好几年的人。
据说被蛇咬过的人连井绳都怕,何况这是真正的三条蛇呢。
“我叫郭金荣,是这儿的经理。”他的声音有些紧,但没有颤抖,可见风雨沧桑起码给了他自制的能力。
“见过这个女人吗?”李国雄把照片给了他。他很认真地看了一会儿,问道:“她咋的啦?”
“这你别管,见过没有?”李国雄是著名的神秘主义者。
“没有。”郭金荣脾气暴躁。
“再仔细看看,这可是重要的事,连市领导都很重视。要是知情不报,这地方……”李国雄抬头看看天花板上的吊灯,那是进口货。
“我知道,我知道。”谁说秉性难改?“让我再瞅瞅。”他又拿过照片,看了一会儿,说,“见过,好像见过。她跟外国人来过。”“好一双毒眼!”三个警察都在这么想。
“后来呢?对了,你再看看这个。”李国雄把模拟的倪雅芸男朋友的画像给了郭金荣。
“这……好像见过。”
“别整那个云山雾罩的事。见过没有?”李国雄真不耐烦了。
“我……你等等。”郭金荣装腔作势地拿出呼叫机,喊道:“我是郭金荣,找小文。”
“我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