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动作一顿,因为终于不再压抑自己暴力冲动而兴奋得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李柔:“你说什么?”
“顾盼是江裴的表妹,是顾盼和江裴联手陷害你。”李柔满脸泪水。
泪水咸湿,漫过脸上刚被梁安打破皮的伤口,又引发一阵疼痛,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顾盼是江裴的表妹?”梁安喃喃自语,拽着李柔头发的手上的劲不觉松了些许。
李柔见状,伸出手肘狠狠撞向梁安。
梁安措不及防,被撞得往后踉跄退了几步。
李柔趁机转过身,试图夺门而逃。
不料梁安进门时,已经门反锁,她还没将门打开,梁安已经反应过来,几步就追了上来,站在她身后,脸色阴沉:“贱人,你还想跑?”
李柔转过头,只见一个阴影笼罩下来,梁安那张五官扭曲得让人可怖的脸正缓缓逼近。
她瞬间瞪大了眼睛:“不!”
夜已经很深了,万籁俱寂,已经沉睡进梦乡的人们,忽然听到一声刺耳尖叫——
“救命啊!”
***
第二天一早,顾盼就接到了章敏的电话,说梁安被警方带走了。
“动作这么快?”顾盼有些惊讶,“不是说还在取证吗?”
顾盼说的取证是指建安公司涉嫌偷税的事,税务稽查科和公安机关双方都还是在进行取证,根据目前进度,据说至少还有一个星期的流程要走。
“不是刑事拘留,是行政拘留。”章敏笑了一下,“昨晚梁安把李柔打了,动静闹得太大,别人报警了。”
顾盼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渣男小三狗咬狗,这事显然也取悦了章敏,说话时都带着些许笑意:“听说下手还挺重,李柔鼻梁断了。”
因为打人,梁安被行政拘留五天。这五天时间,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先是梁曦月向有关部门提交了这几年梁安违规生产假冒伪劣产品以及虚开发票转移公司款项的资料,并且将所有罪名都推给了梁安。
随后,因为建安公司向银行贷款未及时还款,银行向法院申请了冻结建安公司和建安公司股东名下的所有银行账户与资产。
几个股东们也因此齐聚公司,一同前往银行大闹了一番,但无果。
银行出具的贷款协议中,都是经过股东亲自签字的。身为公司股东,他们除了享有股权分红等权利,还应当承担偿还公司债务的义务。银行有权向股东们追偿贷款。
几个股东别无他法,只能骂骂咧咧地联合起来将梁安告上了法庭。
江裴因为在贷款前就已经退股,这事从法律意义层面来说,完全牵扯不到他,因此他始终没有露面。
直到梁安行政拘留满五天出来,他已经无处可去,只能到公司。
到了公司,却发现所有办公室皆是空荡荡的,已经没有一个人来上班了。
公司前台办公桌上,放着厚厚一叠的信封资料。
都是法院寄来的传票。
略一数,竟有二三十封之多。
梁安一一拆开了看。
这些起诉他的人里,有供应商、民工、银行、甚至还有公司几个股东的。
可谓是墙倒众人推,几乎是所有和他有过借款往来的,都在这上面了。
到了这个地步,梁安已经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资金窟窿太大,不是他东补西借就能填上的,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将是巨额的债务。
而在拘留所关了五天,也足够他想清楚所有事情,明白自己是被下了套。他并不害怕这些债务堆身,只要他人还在,他相信自己还能东山再起。
只是他有一点始终想不明白,顾盼和江裴为什么要害他?
他做的坏事不少,对不起很多人,可对顾盼却是无愧于心的。
顾盼在公司四年,他没有对她有过任何越界的骚扰行为,并且从没未对她有过工作上的辱骂,要说不好的地方,无非就是经常带她应酬。
可应酬这种事,在哪个公司没有?
他还愿意付顾盼应酬时的加班费,已经比很多公司要好了。
梁安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顾盼,竟能让她隐瞒身份在自己身边潜藏了四年。
整整四年,顾盼竟然也没露一点陷,演技好到都快能去评奥斯卡了。
梁安起身去自家办公室,大概是许久没人打扫,他的办公桌上已经落了薄薄一层灰。
电脑和相关的资料文件都已经被相关部门带走取证了,他的办公室里,只剩几株蔫巴巴的绿植和一部同样落了灰尘的座机。
梁安试播了一下电话座机,还能打得出去。
他给顾盼打了个电话。
“我在办公室,有空的话你来一趟公司。”梁安的声音通过电话传递过去,充满了疲惫:“走到现在这步,我认了。其他人对我落井下石,我都能理解。唯独你,我怎么都想不明白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竟能让你隐瞒身份在我身边呆了四年。你想我死,但好歹让我当个明白鬼。”
半小时后,顾盼和程行止走进公司时,梁安正拿着拖把在拖地。
公司里没有一个人在,窗户开着,光线洒进来,照得满室明亮,办公桌已经被梁安擦得干干净净,桌椅也被归置得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