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锁首先急了,大跨步跑过去,抓住洪诗诗的手,然后一脚踢翻了那个人。我们赶紧跑上前去,借着月光,看清楚了眼前这个人。他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身藏袍,头发凌乱,面容黢黑,一双乌黑惊恐的眼睛正慌乱地看着我们——他没有想到会一下子冲出来这么多人。
金锁踹了他一脚似乎还不解恨,模仿着周星驰爷的口吻说道:“小子,看到我在这里你还敢欺负她?”说完,又踢出一脚。
这一脚正踢在了那小伙的胫骨上,力道着实不轻。他抱着腿哀号了一声。
我问萱萱:“发生了什么事?”萱萱说:“我和诗诗刚睡着,他就冲进来抢我们的水壶和干粮。”那人躺在地上,用生硬的汉语有气无力地喃喃说道:“水……求求你们给我点儿水喝,给我点儿吃的吧。”“他妈的,你个贼还想要吃的,你再吃我一脚吧!”金锁余怒未消,又抬起一只脚。
“等一下。”我喝止了金锁,然后大力从帐篷里拿出了一壶水和几个罐头,并且打开递到藏族小伙的面前。
藏族小伙连声说谢谢,抓过去,先拧开水壶,仰着脖子“咕咚咕咚”地灌了半壶水,然后又放下水壶,拿起罐头直接用手抓着吃,活生生地诠释了什么叫“狼吞虎咽”。
大佐对韩光说道:“这个孩子是真饿坏了。”吃饱喝足了,藏族小伙十分感激地说道:“真是太谢谢你们了。”三光问他:“你怎么会一个人跑到沙漠里来的?”出人意料的是,藏族小伙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他哽咽着说:“我是跑出来的……”这一句话,让我们全都惊呆了。小伙子面容憔悴,可是他一说是跑出来的,我们几个全都傻了:哪里有人逃跑会跑到沙漠中来呢?
藏族小伙抽泣着说出了他的遭遇:“我叫才旦,家住在阿克苏普乡的村子里。不久前,家里来了一群汉人,听说是大老板要来捐资建厂。我的爸爸是村长,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后来,他们说想进沙漠看看,爸爸和我还有同村的几个年轻人就做了他们的向导。进了沙漠后,这几个人一直在看地图,还拿出一张羊皮残卷来纠正方向。
走了两天,大家的行进速度很慢。那个领头的人说:‘这么走太慢了,咱们必须加快速度了,争取在三天之内到达这个地方!’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爸爸看了一眼,他识字不多,但是知道那是沙漠的正中央,连连摇头说:‘不行,那里是沙漠的腹地,是恶魔的巢穴,我们不能惊动沙漠中沉睡的恶魔!’领头的人很不高兴地说:‘你想明白,我们是为你好,如果你能带我们去这个地方,我们可以给你很多的钱,另外,还可以帮助你的村子建医院、建学校。’爸爸一口咬定:‘不行!绝对不行,数千年来,那里都是我们的禁地,我们世世代代都不能到那里去,否则就会死无全尸,灵魂永远都被禁锢在沙漠中!’”才旦停了一会儿说:“是真的,这个传说流传了几千年了:很久以前,这里是一片绿洲,人和动物在这里生活得很愉快。
可是没过多久,一只恶魔就来到了这里,它屠杀人类和动物,肆意破坏绿洲。听我们族的长老说,它叫‘荼毒’,嘴里可以喷射黄烟,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和植物,只要一沾上这种黄烟,皮肤就开始溃烂。没过多久,这里就成了沙漠,族人也都死得差不多了。那时族里的长老不忍心看着家园被毁,于是决定派一个年轻人去除掉荼毒,有一个叫多杰的年轻人自告奋勇接过了这个神圣的任务。”韩光说了一句:“多杰在汉语中的意思就是‘金刚’。”我们这才知道,韩光精通多民族语言,这倒是出乎意料。
才旦接着说:“多杰很厉害,他最后英勇战死,被掩埋在了这片黄沙之中。荼毒虽然没有死,但是却被多杰用生命的最后一丝力气封在了一个宝瓶里,丢在了沙漠中。”萱萱有点害怕了:“好可怕啊……”我轻轻搂着她的肩膀:“没关系,只是传说。”“不是那样的!”才旦突然大叫,神情一下子变得恐怖起来,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呆呆地注视着一个方向说,“我一开始也以为那只是一个传说,可是后来我们走到沙漠深处真的遇上了荼毒!爸爸和村里的年轻人全都死在了那里,全都死了!”话音刚落,他的头往后一仰,昏了过去。
我们全都愣住了,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孩子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而他的一席话更是让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刚子走上前,伸出手掌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伸出两指把了把他的脉,转身对李海东说:“把我的医药箱拿来。”刚子是医生。看得出来,薛总分配的这七个人果然都不是泛泛之辈。李海东拿来了医药箱,刚子拿出了一支注射器,然后很熟练地替才旦打了一针,说:“他是由于惊吓过度发高烧了,我给他打了退烧针,睡一觉应该会好很多。”然后他还拿了一些药,对我们说,“来两个人帮忙,把他抬到我的帐篷去。”大家帮忙把才旦抬到了刚子的帐篷里,有刚子在,才旦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我此时已经是睡意全无,一个人坐在了水边。萱萱见我没去睡觉,也走过来坐在了我身边。我看着她笑了一下:“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去睡?”“你为什么不睡?”她眨着眼睛问我。“睡不着啊……”我长叹一声,尽量表现出失眠的痛苦。“你是在想才旦说的话吧?”萱萱一语道破了我的心思。我安慰萱萱:“哪里啊,那只是一个传说,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才旦发着高烧,一定是遇上沙尘暴的时候产生了错觉,以为那就是传说中的怪兽呢。”萱萱呢喃地说了一句:“如果是那样就好了。”说心里话,我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骗不了我。刚子说得很清楚了,才旦是受到惊吓才发的高烧。
也就是说,他受惊在前,发烧在后。将沙尘暴当成怪兽的说法明显站不住脚。而且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不排除沙漠中有种未知的危险在等着我们。虽然国宝奇案中一系列的奇遇我早已记不起来,但是每每听到朋友讲起的时候都是心有余悸。如果真如才旦所说,荼毒就在沙漠中央盘踞着的话,那我们无疑是自动送上门的大餐。可是如果就此放弃,打道回府的话,仅仅因为一个传说这样去做未免会辜负了薛总的一片真心。看来,即使是龙潭虎穴,我们也要冲上去闯一闯了。
萱萱偎依在我的肩头,她很乖,见我在想问题的时候从不打扰我,这种感觉很温馨。
第二天一早,我们聚在了一起吃饭。才旦看上去精神了很多,但是一直低着头,手里的压缩饼干都只是掰成一小块一小块地往嘴里送。大家见他沉默,特意拿话题来逗他。张印说:“才旦,病好了吧?看不出来你年纪这么小倒挺重的,昨天我们四个人才搬得动你呀!”“哈哈哈哈……”众人跟着笑起来。
可是才旦却依旧低着头不说话。
三光看着我,低声问:“怎么样,是不是继续咱们的沙漠之旅?”我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大家说:“大家抓紧时间,吃完后我们就上路。”才旦听了这句话,猛一抬头问:“你们去哪里?”我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沾上的沙子,指着沙漠远方:“沙漠的中央!”才旦吼道:“不行,你们不能去,真的不能去!我亲眼看到了荼毒,是真的,它是真实存在的!我没有骗你们!”见他声嘶力竭地喊,我们错愕了。大力问道:“才旦,如果真的遇上了荼毒,你是怎么跑出来的?其他人呢,那个老板呢?”才旦红着眼圈说:“我被黄沙埋住了,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从里面爬出来已经是晚上了,周围全是死人,好多人不见了……爸爸就躺在我的身边,全身都被血染红了……呜呜呜呜……”再次想起了那伤心的一幕,这个刚成年的孩子终于忍不住了。
我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由萱萱和洪诗诗两个女孩来安慰他。
三光和我走出帐篷说:“我觉得才旦没有说谎,荼毒可能真的存在。”“我也有这种感觉。”三光点上一支烟,然后给了我一支:“有什么想法?”我接过烟来凑着三光递过来的打火机点着了,吸了一口轻轻地吐了一个烟圈:“去!咱们耗费了这么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就这么放弃了太可惜了。再说了,现在不只咱们一方要找国宝,而是好几队人马。一来,咱们没那么点儿背真的就遇上荼毒;二来,万一国宝旁落的话将来一定会后悔。”“那他们呢,你打算跟他们说吗?”我顺着三光的眼神望过去,看到了正在收拾行装的韩光一行人。我叹道:“唉,暂时先不要说吧,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我继续吸着烟,细细地在心底盘算:韩光一行七人没有类似经历,如果贸然跟他们讲,只怕会让他们打退堂鼓。唯一发愁的是萱萱和洪诗诗怎么办,两个女孩子,不想让她们再涉险了。我们拿着地图请才旦指出了他们遇到荼毒的地点。听说我们执意前往,才旦叹道:“唉,那只有祈求佛祖保佑你们了。”大力问道:“对了,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老板他们经常聊什么?”“他们好像说了许多关于佛经的话题,还说进入沙漠是受到了佛祖的指使。
那天,我们到了沙漠深处,他便兴奋地喊道:‘就是这里,就是这里!’拿着地图两端的两只手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然后他命令手下开始挖沙。没想到,还没挖两下……”三光知道接下来他又要说荼毒的事情了,于是赶紧扭转了话题,问他:“对了,还有一件事要问你,你说的那个老板长什么样子?”才旦抬起手掌比了一个高度:“他大概这么高,比我高半头吧。留着分头,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他只说了个大概,然后就向我们告别回家了。听说才旦要回家,我便请才旦带萱萱和洪诗诗一起回去。哪知我的话刚说完,萱萱就柳眉直竖:“你是不是想甩了我?”站在一旁的众人不住地嗤嗤笑着,我一愣,大呼冤枉:“没有啊,我是觉得这次旅程实在太辛苦,不想再让你们两个女流之辈跟着我们受苦。不如你们先跟才旦回去,等我们回来。”真实的想法当然不能对她说了。
还没等萱萱说话,洪诗诗先表示反对,她拉住金锁的手说:“不管你怎么说,我反正是不准备离开。”金锁也对我说:“佳亮,我……”我一抬手打断了他:“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接着我看向萱萱说,“她不走,你也不会走了?”萱萱不说话,只是冲着我笑。我没有办法,只好同意她们留下来。韩光给了才旦一些食物和水,目送他离去。
2
我们收拾了一下行装,继续向沙漠深处走去。才旦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指引给了我们方向。再加上指南针的指引,这次方向不会错了。
越往里走越能感受到气候的炎热,金秋十月的天气在这里感受不到丝毫的凉意。每走一两个小时,我们就需要补充一次水分。还好有张印的指导,我们储备了足够的水。放眼周围,除了零星的三五处小植物,再无其他。向前越过一道沙丘,面前赫然出现了一具动物的尸骨,见到有人来了,一条四脚蛇慌乱地从骨骸中爬出来,急速躲到了不远处的一株绿植里。
萱萱和洪诗诗见多识广,并没有被惊吓到。我们策骑从旁走过。
张印看了一眼说:“这是一具骆驼的尸体,看样子,已经死了两三个月了。”崔力升问道:“两三个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塔克拉玛干沙漠风化十分严重,再加上周围有专门啃食尸体的爬虫类生物,所以尸体腐烂得很快。”天际的沙丘因为高温的缘故,扭曲变形并且不住地晃动,让人心悸。晚上,我们又找了一处绿洲栖息。如此往复,走了两三天才到达了最终的目的地。在我们的眼中,这片目的地和我们之前见到的没有什么两样,一样是广袤的沙漠,一样是了无生机。唯一不同的是,照才旦所指,这里四面都被沙丘包围,典型的是一个小型盆地。那个自称“老板”的人就是在盆地中间开挖的。
三光骑在骆驼上,松开缰绳,从随身带着的挎包里找出一张地图说:“应该是这里,没错了。”“这么空旷,怎么找呀?”金锁小拇指按着袖口,擦了擦脸上不住流下的汗水。
虽然之前我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可是现在真的有点儿害怕了,如果真如才旦所说,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要开始挖沙,但是这样做就会惊动了那个传说中的恶魔——荼毒。还没等我想好对策,突然,我身子向前一倾,险些从骆驼上摔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十三匹骆驼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大家都不明白它们这是要干什么。
张印喊了一句:“大家躲在骆驼的后面,用它们作掩体,要刮沙尘暴了!”我们朝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西北方向漫天黄沙滚滚而来,遮天蔽日。这场景,像极了《西游记》中妖怪出没的前兆。大家慌乱地下了骆驼,或坐或跪,都躲在了骆驼的身后。几只骆驼全都闭上了眼睛,“哼”的一声后,鼻孔居然也合上了。
眼见黄沙越来越近,张印又喊:“快,找些背包或者布包住自己的眼耳口鼻,千万不要乱说话!”我们几个又手忙脚乱地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些备用的衣物,我用衣物牢牢地包裹住了萱萱的头,使劲地抱住她。她拉开包住嘴的袖子问我:“你怎么办?”我重新给她拉上,笑了一下:“别乱说话……”说时迟那时快,沙尘暴已经袭来。只觉得一股巨大的风吹过。我赶紧压低了萱萱的头,抱在我的怀里,我背靠在骆驼身上,耳边只听见哩哩啦啦的沙子磕碰的声音。虽然有巨大的骆驼挡在前面,可还是有沙子跑进了我的衣领、袖口……我感觉自己都快呼吸不上来了。
所有人都不敢妄动,任由沙尘暴肆虐。记得听张印说过,沙漠中死亡的人,百分之八十是死于水分缺失、食物短缺,但百分之二十的人是死于沙尘暴。渐渐地,我们几人都失去了意识,朦胧中,仿佛看到天际之处一个巨大的黑影走来走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的四周围漆黑一片,我感觉我还在弓着腰,想坐直问问怀里的萱萱怎么样,却直不起腰来,觉得上面就像是有一个沉重的东西压着。我立时明白了——我是被沙尘暴活埋了。我不能坐以待毙,起初是小幅度地晃着身子,然后猛地一起身,将压在身上的黄沙顶开。看看四周,沙尘暴已经停止了。我从黄沙之中刨出了同样昏迷的萱萱,我解开了包裹在她头上的衣物,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萱萱,萱萱?”“嗯……”萱萱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秀眉动了动,依旧没有醒来。我又拿出水壶给她喝了一口,她这才悠悠地睁开了眼睛。一看到我,抱住我嘤嘤啜泣。我轻轻拍拍她的背,心中感叹:“女强人再强,也是个女孩子呀。”大家随后也都起来了,每一个人都狼狈不堪。而我最惨,因为没有听从张印的建议,导致我的眼耳口鼻全都是沙子,用水清洗了好长时间。
金锁大大咧咧地说:“好了,大家都平安无事,ok了!办正事要紧!”他从骆驼驮着的行李包里拿出工兵铲,“同志们,胜利就在眼前了,冲啊!”率先跑下沙丘。我们笑了笑,也都拿出了工兵铲。
谁知最前面的金锁没跑两步,就“啊”的一声惊叫。我们循声望去,只见金锁的脚踝陷在了沙子里,他慌了神,大叫:“救我,快救我!”两只手徒劳地乱抓,谁知身子陷得更厉害了,转眼已经到了膝盖!
“金锁!”洪诗诗想冲上去,被我们拦了下来。这是流沙,徒劳往上冲只会增加救援的难度。
韩笑喊道:“金锁,不要乱动,我们想办法救你!”张印临危不乱,指挥我们开始营救:“拿绳索抛过去,拉他上来!”我们急忙拿出绳索,将一头抛给金锁。金锁抓了几次,每失败一次身子就要往下陷一次,眼看流沙没到了胸口。金锁几经尝试终于抓住了绳子,我们三五个人拼尽力气将他拉了上来。金锁跪在地上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张印凝视了一下四周说:“周围的下坡路全是流沙,看来要想下去得费一番工夫了。”我想了一下,打了一个响指:“有啦!”我从行李里拿出了木板,这是我们买来以备不时之需的,现在刚好派上用场。我说道:“大家有没有去过南戴河娱乐中心?”有的人点头,有的人摇头,我说:“不管去过的还是没去过的,我请大家玩儿滑沙!”他们立刻会意。可是木板只有几块,不够所有人使用。于是三光拿出刀子在木板上挖了一个眼,然后用绳索穿过眼系紧。每下去一个人,上面的人就通过绳子将木板收回。这样的话方便很多。
方法是我想出来的,自然是我先尝试此方法的可行性。萱萱走过来担忧地望着我,我安慰她说:“放心吧,没问题。”然后我就坐在了木板上,大叫一声,“我来啦!”双脚一蹬,木板迅速滑下去,耳边的风“呼呼”作响,速度之快用风驰电掣来形容一点儿也不夸张。由于受力面积大,速度快,流沙区域不过“嗖”的一下就过去了。看来这个办法真的可行!
正当我沾沾自喜的时候,没想到下面一陷,“轰”的一声我竟然连人带木板都摔了下去……“咚”的一声,我的后背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接着“咔嚓”一声,我赶紧抬头向上望去,在黄沙组成的瀑布中,只见一个方形的光亮逐渐关闭,恍惚之中,听到了大家在上面的呼喊:“佳亮,佳亮……”光亮全完闭合了,我整个人处在了黑暗之中。我拿出别在腰间的手电筒,向刚才的光亮处照去,原来这是两扇带机括的钢板,遇到重力时,钢板自动打开,所以我掉了下来。此时侧耳倾听,可以听到“沙沙”的声音,应该是流沙向这边涌动,重新遮蔽了钢板。我恨恨地骂了一句:“他妈的,没想到流沙区域这么广。”转念一想,流沙盖住了这里,朋友们一时也下不来。看来我得想办法从这里出去了。
打开手电筒四下观察环境——这里的空间非常大,约有一个足球场大小,全部都是钢铁墙壁,边边角角还堆着几个大木箱子。让人诧异的是,西北角还停着两架飞机,离我右边不远,有一张橡木的长条会议桌,两旁还放置着十余把椅子。见到会议桌上有几份文件,我走过去拿起来借着手电筒的光亮看起来。出人意料的是,这些文件全是外文,而且似乎不是英文。粗略地一看,我竟然连一个单词都不认识。
细瞥之下,我大吃一惊,握着手电筒的手颤抖不止,光束也随之抖动着——我赫然发现文件的页眉上居然印有一只展翅的鹰,这只鹰霸气桀骜,两翅展开,双爪站在了一个圆形的花环上,最重要的是,花环正中心的印记上有一个向右倾斜的“卐”。对于熟知“二战”的人来讲,这个标志再熟悉不过了,这是“二战”纳粹德国的标志!文件的最后面盖着一枚公章,最醒目的一个标志是意象化的“ss”字样,宛如两道凌厉的闪电——这是“二战”德国党卫军的标志,这支军队的俗称便是“ss”。
我大骇不已:纳粹?德国?他们的文件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出现?我环顾周围空荡荡的环境,心中充满了疑惑:这里又是哪里?中国境内的沙漠中为什么会出现他们的东西?他们又是什么时候到中国来的呢?
眼下我的脑子彻底乱了,当务之急只能是想办法先离开这里,找到大家之后再试试看能否解出这里的奥秘。我将文件全部收集在一起,刚准备找出路离开。突然,最南边的钢铁门突然响动——有人来了,我赶紧熄了手电筒趴在会议桌下面。
听声音来的是两个人,接着“啪”的一声,整个大厅内全都亮了。一人说道:“要说还是老板有办法,居然找到了这么一处好地方!”另一人向深处走过来:“别废话了,还是看看那些武器有哪些还能用吧!”我心下一惊:怎么是中国人?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来到了墙边堆放的十几只木箱边,然后合力搬下来了一个,用撬棍撬开。一人弯下腰,从木箱内扒拉出了几大把稻草,随意地扔在了地上。
另一个人一伸手抓出了一把mp40——这是“二战”时期德国标配的冲锋枪。那人拉了一把枪闩,声音很清脆,嘴里赞道:“好东西,这么长时间了,这家伙跟新的一样。”“怎么样,没问题吧?”“没问题,看样子能用。”“那我出去找辆推车,咱们先运两箱出去。”“去吧。”不一会儿,那人回来了,推着一辆手推车,两人将两只箱子抬到了推车上,完后又搬了一箱弹药。到了门口,一人关闭了灯光。“咔”的一声,钢铁门也完全关闭。我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惊魂未定:到底是怎么回事?中国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深处居然发现了“二战”纳粹德国遗留下来的基地,更让人不敢相信的是,“二战”结束都快70年了,基地里还有人活动,而且还是中国人。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难道说这里的秘密基地战后被中国军方发现,从而征用?可是通过两人聊天的内容我断定了,他们也是刚发现这个基地不久。尤其从这里满布的灰尘来看,中国军方征用的可能性根本不存在。
等一等,他们刚才提到了“老板”。才旦也说过这个字眼,难道才旦说的那些人遭遇了荼毒的袭击,阴差阳错地跌落到了这里,发现了这个基地?
我实在摸不清这里的门道,决定先想办法逃离这里。我蹑手蹑脚来到刚才的大门前。大门用厚重的钢铁铸成,两边是向中间闭合的。我拉着其中一扇门向旁边推去,由于大门底下的滚轮,门虽然很大推起来却不是很费力。也许是没想到会有人潜入这里,门口两边并没有人把守。我看了一下,正对着大门的是一条三五米宽的道路,两边是青石墙,我顺着道路贴墙而行。走了没多远,是一条十字路口。
正在我迟疑该走向哪边的时候,听到了左边“哒哒哒哒”一阵枪响,是mp40发出的声音。以往玩过“二战”题材的电脑游戏,里面mp40发出的正是这种声音!接着,枪声停了,一个声音大笑:“真是好枪!给每个兄弟配上一把!”接着就是众人的呼喝:“噢——”我顺着声音走过去,左右两边都是玻璃墙,在外面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情形。我为了不被发现,趴在地上匍匐前进,渐渐地在左边发现了一些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