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她就再也说不出阻拦的话来。
她微微吸了口气,便也当真点头退后一步,只是满面严肃的转向了一旁满面无辜的太医,一字一句开了口:“苗太医,夫君身受伤毒,行动也不方便,还望你多仔细些。”
“若是您自个顾不得,只一句话,我们也有的是人帮忙看顾,定然不会叫人出这样的差池!”
苗太医当然没法叫外人跟着“帮忙,”再是委屈,也只能连连答应。
齐茂行也正尴尬心虚着,也跟着一道劝了几句。
苏磬音见状,这才微微颔首,带着月白石青,重新扭头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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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苏磬音那鹅黄的裙角彻底消失在拐角处,院门内的齐茂行与苗太医,才不约而同的一道松了一口气。
苗太医小跑上前,将院门紧紧的合上,如释重负的拍拍手,一转身,便又看见刚刚才被扶起来的齐茂行,竟然又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哎哟哎哟!齐公子啊!您这是又要毁我的一世英名!”
苗太医只慌的又跑了回来,连忙扶住了摇摇晃晃的齐茂行:“您也听着您夫人刚才的话了,您这要是再摔一次,贵夫人非得把我赶回去不可!”
但齐茂行这一次却是稳了下来。
他示意苗太医松开他,虽然眉心紧紧的拧着,像是忍耐了极大的痛苦,但是缓缓迈出了一步之后,却是一点摔倒的意思都没有,之后第二步、第三步,除了姿势略显怪异僵硬之外,竟也当真就这般顺利的走了起来。
苗太医只看的眼睛都直了:“你这两个月里,是不是偷偷走动过许久了!”
话音刚落,齐茂行走到温汤边的竹案上,便有些撑不住一般的重重的坐了下来,弯腰揉捏起了自己的双腿。
苗太医这时才发现,就这么几步的距离,他的额头上都已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发现这一点之后,苗太医就又忍不住的叹息起来:“唉,你较这个真儿做什么,快好好躺下,我给你扎几针,你再慢慢走动着恢复恢复!”
齐茂行却并不理他,弯腰在几个穴位按了一阵,便干脆的解起了衣服,从案下拿起一套毫不起眼的褐色短衫穿戴起来。
苗太医见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只惊讶道:“你这就要出去!”
齐茂行应了一声:“殿下的差事耽搁不得,我今日先去瞧一眼,快去快回。”
“你这模样怎么快去快回!”苗太医走上来:“今日还是先扎几针,明个再去就是了。”
齐茂行这次却是理都没理,衣裳换完,又弯腰将一头黑发都束了起来,拿一块同色的头巾扎了。
苗太医劝阻不成,绕了一圈,见他都已收拾妥当,立即就要走的模样,灵光一闪,又高声叫道:“你去这么久,你那夫人那般在意你,万一一会儿再过来,找不着人可怎么办?”
齐茂行的脚步果然忽的一顿,听着“这般在意你”这句话,又想反驳,嘴角又忍不住的想往上翘。
他扭头轻咳一声,低声给出了回答:“她若来了,你便说我在泡温汤,不方便见人,她不会进来的。”
苗太医闻言却还不怎么放心,低低道:“你们正经夫妻,有什么不方便的,还不如说我也脱了衣裳,不方便叫人瞧差不多……”
话未说完,就被齐茂行猛然凌厉起来的目光逼的咽回了剩下的话头。
“得得得,你说了算!反正叫人发现了,殿下怪罪下来也怪不得我……”
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么厉害,当真是一家人……
这句话苗太医没能来得及说出来,再抬头时,面前的齐茂行,便已称得上矫健的翻出了篱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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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去,就是将近两个时辰,直到天边儿都已从西面一点点的升起了一抹月牙,院外偏僻处的篱墙忽的一响,苗太医的眼前才又重新出现了齐茂行那熟悉的身形。
“可算回来了!我这饿着肚子等了半天,险些就要睡一觉了!”
齐茂行似乎很是疲累一般,话都没说的微微点头,跟着便又利落脱下了身上短衫,跳进温汤里匆匆冲洗一阵,便毫不耽搁的上了池边,擦丝干净后重新换回了最初的白色长袍。
直到这时,齐茂行才忽的问起了他思量许久的事:
“我…夫人,可有再来看过我?”
苗太医挠了挠头:“没来,倒是你那小厮,叫奉书的,过来了两回,我说不能打扰,这会儿还在门外等着呢!”
听到这个回答,齐茂行面上没露,可心口原本涨满的期待,却好似忽的被什么戳破了一般,一点点的瘪了下去。
苗太医还在絮絮的念叨着,说他不该这么着急,虽说年纪轻,可这般不拿自个的身子放回事,迟早要伤了根本云云……
可齐茂行这一次却是压根没听见一般,只是闷闷的坐到轮椅上,便伸手又往门口推去。
院门外果然奉书还在等着,苗太医见了外人,便也不再多说,在路口分告别,剩下齐茂行两个则一路回了主屋。
奉书等了半晌,也有些着急,路上忍不住道:“少爷怎的这般久,少奶奶还问了一回,这会儿还没歇下呢!”
“嗯?”
齐茂行闻言,低落的神情一顿,抬头看去,屋内果然还亮着一抹晕晕的烛光。
像是被这一抹光亮沾染,齐茂行的眼眸,也一点点的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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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茂行:夫人在等我哎!开心~
苏磬音:嗯?我一直睡的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