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非常想!”
我晃了晃头,然后不紧不慢地道:“那你先告诉我,你装死的事情有没有告诉过冯思琰?”
这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但知道这家伙不会说实话,所以一直等到现在,总算逮着一个机会。
高建宁一听就怔住了,两只眼睛习惯性地开始乱晃。我立即道:“不准说假话,否则我现在就打电话过去,一问就知道了。”
这一招立即将他拿死,他乖乖地道:“第二天就告诉她了,你可千万别告诉姜大人,否则我死定了。”
我一巴掌扇到他的头上,大声骂道:“重色轻友的家伙,不告诉姜大人你也死定了!”
高建宁自知理亏,让我修理了一顿,连声道:“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我气呼呼地道:“哼,我看那小妮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装得还挺像,连我都骗过去了,以后有你小子受的。”
记得那段时间,冯思琰看我的眼光就像是一个十足的怨妇,没想到这小妮子竟然是装出来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此冰艳冷傲的女人,演戏功夫竟然如此了得,看来又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女主啊。
“对了,姜大人今天叫你过来做什么?”
“他说让我过来吃饭,顺便布置一下后面的工作,没想到遇到了你。”
我把眼一瞪:“感觉很不幸?”
“信,信春哥得永生那样信。”这小子又开始满嘴跑马。
当牛肉丝刚刚起锅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好味道,看来今天有口福了。”
我一脸阴沉地走出去,幽怨地看着姜大人,那模样快赶上倩女幽魂了,姜大人都有点被看得心里发毛。
他小心翼翼地道:“咋啦,见到高建宁高兴过头了?”
我阴阴地道:“姜大人,这是最后一次晚餐,希望你能满意。”
姜大人全身一寒,骂道:“你小子今天怎么回事,一惊一咋的,连最后的晚餐都搞出来了,你存心不想让我好好吃顿饭是不是?”
“姜大人”我一字一句地道:“我已经忍了很久了,你告诉我,为什么让高建宁舒舒服服地住酒店,却把我弄到这里来当长工?”
“哦,原来是这事。”姜大人一付放下心来的样子,完全没把我的感受放在眼里,漫不经心地回道:“我听高建宁说你炒菜有两把刷子,刚好你婶又不在家,所以就把你这位大师傅请来罗。”
“高建宁!你快给我滚出来!”我睁着两只要吃人的眼睛,厉声喝道:“我要剥了你的皮!”
这时,高建宁突然从姜大人的背后伸出一个脑袋瓜子,冲着我嘿嘿一笑道:“老哥,这事儿不能怪我,以前在你家的时候你一边做饭一边吹嘘你多狠多狠,我老早就给姜大人说了这件事,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哪里还听他的辩解,立即如狼似虎地扑了过去,房里顿时响起高建宁的惨叫,而姜大人则优哉乐哉地坐在桌子边上,夹起一柱干煸牛肉丝放进嘴里,一边大赞好吃,一边欣赏着我跟高建宁的自相残杀。
吃罢饭之后,姜大人这才开始说正事,原来是上级有令,要高建宁到外省参加另一起行动。
高建宁本来在特务办就属于半职人员,随时都可能回到原单位工作,现在那边需要他回去,姜大人不可能死留着不放,于是高建宁的工作就由我来接替。
一想到要离开这个暗不见天日的地方,我就禁不住喜悦,忙对姜大人道:“我要住酒店,鸿云大酒店。”
“王磊,酒店有啥好住的,哪有家里住着温馨呢,你还是留在这里吧。”姜大人开始劝诱起来。
这是原则问题,我可一点不会放松:“不行,住这里影响工作激情,甚至是没有一点激情,你看着办吧。”好不容易逮着一回他嘴软,我可要好好地摆一摆谱。
就这样,在我的强烈抗议和要求之下,我终于如愿以偿从高建宁手中拿到了酒店钥匙,住进了宽敞舒适的豪华套间。
当住进去之后,我才知道,其实不用我强烈要求,姜大人也会让我住进来的。因为鸿云大酒店就在司机所在的居民楼对面,而我所住的房间,刚好和他家的楼层相同。并且因为酒店的楼层高度比居民楼略高,所以从我这个角度,可以非常清晰地俯视到他家的全景。
我摆弄着放在窗户边上的高倍望远镜。镜头里,可以看出司机的生活比较拮据,一幢楼只有两家没有安金属防盗网,他家就是其中之一。另外,当镜头拉近我的他家的距离后,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家里基本没有多少家具,房屋只是简单地用腻子粉刷过一遍,是个典型的贫穷人家。
这名司机名叫李又山,年龄四十八岁,与妻子育有一子,儿子跟我年纪差不多,但是智障人氏,根本无法到外面自已谋生。这样一个家庭,本来就过得很艰难,加上李又山身患绝症,所以就更加不堪了。
这也正是陈宇嘉为什么会找上他的原因,只有这样的人,才会为了十几万元钱毫不犹豫地走而挺险。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李又山无论如何都不会出卖陈宇嘉,他会用自己仅有的七八月寿命来保护那一笔钱财,以让妻儿在自己离开人世后能够过上宽裕一点的日子。
也许,他的心里也有正义和良知,但是为了自己的妻儿,他丧失了这些,沦为一个杀人凶手。面对这个只有几个月寿命的杀人凶手,我真的不知道做何想。从法理上讲,他可能会被处于极刑,但是从亲情上讲,他是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矛盾,就像古语说的‘忠孝不能两全’一样,人们总是在顾此失彼。但是,如果这个社会上的每一个人都跟李又山一样,为了自己的亲情而罔顾法律,纵凶杀人,去摧毁别人的亲情,那我真不敢想像,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此时,李又山正坐在家里,他的智障儿子也坐在一边,手里拿着小孩子的玩具翻来翻去看个没完,李妻则在厨房里忙着准备中午的饭菜。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平和,根本无法想像他们现在的生活会与一件蓄意杀人案有关。
这时,李又山突然站起了身,向房门方向走去。门被拉开,他的人消失在门的后面。我急忙戴好伪装,匆匆赶到楼下,由于楼层一样,所以我几乎和他一起到达街面。但是酒店的大门与李又山的楼道是斜对着的,所以我的出现不会引起他的注意。
李又山慢慢向前走去,我远远吊在后面,一直跟出了一条街。李又山突然一转身,走进了街边的一间麻将室,我赶紧走到街的对面,站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暗暗地监视着里面的一切。
可是,正如高建宁所说,李又山到这里只是消遣,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出来了。我又跟着他在街上晃了一圈,然后绕回了起点。
这一趟跟踪下来,我可是一分钟都没坐下,感觉还真有点疲倦,不禁怀念起在姜大人家里的吃了就睡的美好时光。
李又山走进了楼道,我也走回了酒店。可是当我的脚刚一踏进酒店的大门,立即就缩了回来,转身一闪,躲在门外的墙根,借着大门明亮玻璃的反光,观察着里面的一切。
原来,我竟然看到了刑侦四组的人——丁庆园和丛琳。
我并不是罪犯,而他们是我的同事,但出于一种奇怪的直觉,我见到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上前打招呼,而是迅速地躲藏起来,这的确有点难以解释。虽然我现在是处于‘地下工作’时期,但也没有必要如此紧张,像见到敌人一样。
借着玻璃的反射,我看到丁庆园和丛琳正在向吧台的工作人员进行询问,并且翻查了电脑记录。
我的心里暗暗奇怪,他们不是在办理长青路纪成林和教堂神父的两件案子吗,怎么跑到这里来查人,难道凶手跟我住一家酒店?
转念一想,我又偷笑起来,这帮家伙看来又误入歧途了,因为凶手是陈宇嘉,他是绝对不会住在这里的。不过我也不准备提醒他们,谁让鸿洋那小子让人看不顺眼,再加上让人全身发寒的笑面虎付震,这更是让我对刑侦四组有些不爽。
就在我东想西想之际,完全感觉到危险自后方逼近,刚想有所动作,岂知就在这时,一双有力的大手压在了我的关节之上。虽然我没有看到对方,但是我敢肯定对方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刑侦人员,因为他的擒拿手泄露了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