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章 月圆之夜(1)
我们一行八人,师父搀扶着赵欣,翻山越坡时便将她背起来,凌志飞则背着那村女,除了蓝艳空着手以外,其他人或提着盛食物的盒子,或拎着装法器的包裹,一路穿林越山,坷坷坎坎,走的十分缓慢。
太阳越升越高,山里的水汽被蒸出来,远近望去,朦朦胧胧的。
“对了,小丫呢?”我问向风。
“她吵着要跟我过来,我怕有危险,让她留在临江村了。”向风笑了笑,“如果还有命活着回去,我打算陪师父过完年就带她回四川老家,让我九泉之下的父母见一见,然后就把喜事给办了…”
“嗯。”我点了点头。
“至于我妹妹,唉…”向风叹了口气,“实在找不到,那也没办法了…”
我心头一震,向风直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妹妹向娟已经死了,尸体就埋在东江下游的那块‘养尸地’里,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而砸死向娟的,就是我手上包裹里的这只镜子,归根结底,这一切的帐都应该算在卢有顺以及那些人贩子的头上,是他们拐卖了向娟…
正想着,就听蓝艳‘哼哼唧唧’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小冷子,我走不动了,过来背我。”
我回过头,怒瞪了她一眼,“你什么也没拿,走个路还走不动?自己走!”
蓝艳嘴巴一嘟,“我不,我要你背…”
本来我们不准备带她的,她硬要跟着。师父考虑之下,怕她留在镇上和卢有顺里应外合对付那些族人,于是便同意她过来了。我心道,念在你救过我帮过我们的份上,没把你和那老头子他们关在一起就算不错了,还这事那事的…
向风微微一笑,从我手上接过包裹,“阿冷,去背她一下吧。”
“不背,让她自己走!”
“师父,师父,阿冷欺负我…”蓝艳带着哭腔,哼哼着说。
师父笑道:“冷儿,去背她一下吧。”
我无可奈何的走过去,刚蹲下身,蓝艳便一跃蹿到了我背上,笑嘻嘻地紧紧搂住了我的脖子。凌志飞再也忍不住了,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至于那村女,师父怕将她留在镇上,月圆之夜出现什么变故,因此也让凌志飞背了过来。
我背着蓝艳,感觉她胸前的两坨柔软不断挤压着我,随着每一下震颤,似乎要颤进我心里去。那种感觉极不舒服,我只得一路东张西望,拼命转移自己的思维。
越往深处,景致越荒凉,初时还能见到几座坟茔或者墓庐,再走就只有顽石和野树了,怎一个荒山野岭。
十几里的山路,一直走到中午,来到一座小山头,师父命我们停了下来。
“喂,下来了…”我朝身后喊道。
凌志飞笑道:“阿冷,你背上是有多舒服,人家妹纸都睡着了…”
我瞪了他一眼,“要不咱俩换换?”
“好了,别斗嘴了。”师父沉声道,“上次我们来的就是这里,没错吧志飞?”
“没错。”凌志飞朝下面望了一眼。
山下是很大一处山坳,群山环绕,远远望去,显得十分空旷,像个盆地似的。
“那鬼楼应该就在这山坳里,只是我们看不到罢了。”师父说,“大家先休息一下吧,养足精神,今天月圆了,等到了晚上,我们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让那鬼楼现身…”
我们把食物取出来,一人分吃了一点,便各自找了个避荫的地方坐了下来。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照在我身上,山里面静悄悄的,没有风,一切都感觉很平常。我一直紧绷的神经渐渐松懈了下来,心道,看样子也没什么很大不了的,再说,我们几个身手都不错,再加上一个佘义,没有事情能难的倒我们。当时我并不知道,我们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佘义本来说话就很少,现在更加沉默了,一个人坐在远处,就像老僧入定似的久久的盯着远方。师父在给赵欣喂水,凌志飞抱着那村女不停的打着哈欠,向风嘴上衔了根草,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小冷子,借你肩膀靠一下,我再睡一会儿。”蓝艳突然走过来,往我旁边一坐,把头靠在了我身上。
我无奈的笑了笑,不一会儿,眼皮也开始沉重了起来,终于沉沉的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十分安稳,直到一阵冷风将我吹醒,我一个激凌醒了过来,四顾一望,只见已经是傍晚了。太阳沉进了远山的那一边,山头金灿灿的晚霞就像一大片燃烧着的火。凉风一阵阵吹过来,远处的山谷沉进了巨大而又黑沉的暗影里…
这时候我才发现,师父他们不见了,只有蓝艳坐在我对面,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师父呢?”我急忙问道。
蓝艳朝下面指了指,“早就下去了,谁像你这懒虫,睡这么久。”
我朝下面望了一眼,只见山坳里看起来黑乎乎的,给人一种阴沉而又压抑的感觉,远处,模模糊糊几个人影正在缓缓移动。
“怎么不叫醒我呢,快走!”
从上面看,山坳里十分平整,下来以后才发现,草间到处都是乱石,有的足有数百斤。树木东一棵,西一棵,很不规整。凌志飞依然背着那村女,向风搀扶着赵欣,师父则端着罗盘,不知在测着什么。山坳里静的令人心慌,只有几人走路的声音。
我们跟着师父东拐西折的走了一会儿,师父停了下来,指着一棵笔直伸天的大树说,“就是这里了!整个山坳里,这里的磁场最稳定,阴气也最弱。”
随后,师父看了看四周的地理环境,又抬起头望了望天空,对我们说,这里是每天太阳升空时最先照到山坳里的位置,从地理环境来看,当月亮升起时,也最先照到这里,在整个山坳里,这个地方吸取的日月精华最多。就在这里等吧,到时候,看看月亮能不能帮我们指出那鬼楼在哪里。
“师父,还用佘老伯上次探‘天棺阵’那种方法么?”我问。
那次在临江村后山里,佘义在山头上摆镜子,通过月光的反射照出了山坳里的‘天棺阵’。问完我才想起,我们这次所带的东西里除了那只铜镜以外,根本就没有其它的镜子。
“不用。”师父摇了摇头。
“布‘天棺阵’那些人骨阴桩上面的骨粉,对月光很敏感,所以能照出来,这个照不出来的。”佘义说。
其实,师父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样通过月亮来确定那‘鬼楼’的位置,《殡葬全书》里的记载神乎其神,两次提到月圆之夜,而卢有顺也选择月圆之夜实施所有计划。因此师父认为,鬼楼应该和这晚的月亮有着某种关联,具体什么关联其实师父也不知道。我心道,说不定,月亮一出来鬼楼就现身呢?…
时间一点点过去,随着太阳的隐去,星星显露了出来,天空渐渐变成了暗蓝的颜色。我们坐在树下,边吃东西,边警惕的扫视着四周的远处。天黑下来好一会儿了,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我渐渐有点沉不住气了。
“师父,你说那卢有顺会来吗,该不会使的计,故意将我们调进山里,然后他好从事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吧…”我说道。
师父看了看表,说:“现在还早,即然已经来了,就守在这里吧。鬼楼在《殡葬全书》里有记载,志飞那天也无意间闯了进去,不会是卢有顺使的计…”
忽然,我感觉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急忙看过去,只见远处的山头上出现了一点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