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伦说当然算数,在这个家里,他说了就算。阿桃这才渐渐的收了泪,转而让萧伦坐下,她去亲自捧上茶来,请他饮茶。
阿桃当着萧伦说她方才说话过激了,对长公主多有冒犯,还请萧伦不要记在心里,特别是不要对长公主说。
萧伦点点头,说:“以后都要在长公主跟前恭敬些,不要再如同以前。”
其实萧伦心里明镜似的,长公主要抱走阿桃生的小公主的目的,他也很明白。可是他还不点破,也不阻止。他也认为阿桃对长公主有些不敬,仗着自己这一年多对她|宠|爱有加,就有点儿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阿桃的身份不过是个身契都还在萧家手里的奴婢,就算她抬了妾,可依然还是个贱籍。就凭她这样的也敢跟长公主叫板?长公主再怎么样,就算皇室曹家再衰微,可她也是正儿八经的天潢贵胄,血统上比阿桃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以前利用阿桃打压长公主的傲气,自从到了徐州以后,他明显的觉得长公主的傲气都没剩下多少了,想反,她看起来还有些恹恹的,没什么精神。这让萧伦忍不住有些担心起她来。
所以,这一次阿桃生下儿子后,长公主要抱阿桃的孩子过去养,他也就同意了。萧伦认为,长公主抱走了阿桃的孩子过去养,对于让阿桃知道收敛下自己那种略显得有些嚣张的气焰大有好处。
他萧伦可不会让自己的后宅里面妻妾贵贱不分,也不会让别人说他|宠|妾灭妻。
阿桃既然低头了,萧伦也就不疾言厉色骂她了,安慰了她几句,就以他公务繁忙离开了。
他一走,阿桃又哭开了,只是这一次她没有放声大哭,而是扑到床上拿被子蒙着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晕死过去。
长公主让人抱走她的才满月的儿子,对阿桃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她哭过了,就发誓自己这一辈子都要跟长公主过不去,都要报这个夺子之仇。
就在谢妙容的浴室修建好之后第二天,她去了长房院那边溜达,假装逛着逛着不小心逛去了沈氏那边。沈氏那时候正在院子里看奴婢们搬些好看的金菊进来,见到阿桃闲闲的走来,就招呼她一起看花。
阿桃身后的小婢女提着个竹篮,里面是一些时兴的点心,阿桃就请沈氏吃点儿,说这是才让人从徐州最有名的点心铺子买的。沈氏是个爱占小便宜的,见有点心吃,便让阿桃进屋子里去坐着说话吃茶。
两人进屋子里后一边吃茶一边说起来话来,沈氏就提到了昨日她跟着婆婆等人去二房那边谢妙容所在的安逸居看到的那奇怪的浴室。她说,其实她也很想建一个在屋子里,但是她的婆婆都没有表态,她也不敢去要求修建一个。她还说,要是她去要求谢妙容修一个,肯定是不用给钱的。
阿桃自打谢妙容和萧弘搬来徐州后,他们那边的事情她可没让人少打听。在她的心里,萧家有两个人都是她必须要对付的仇人,一个就是谢妙容,后面一个就是曹玉仪。
她今日假装来长房这边逛,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是带着目的来的。谢妙容到徐州后,跟长房产生的矛盾她也打听到了许多,她非常明白像是长房这边的几个人的尿性,她们就是属于升米恩斗米仇那种人。既然她们恨上了谢妙容,成为了谢妙容的敌人,那么她们也就相当于成为了她的同盟者。所以,她觉得有必要跟长房来往搞好关系。而长房这边就沈氏年轻些,她觉得容易搭讪,故而就来找沈氏了。
听完沈氏那羡慕的话后,她说:“嫂子还不晓得吧,那浴室可是谢十五娘用来固|宠|的……”
“固|宠|?”沈氏一听非常吃惊,看向阿桃问,“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桃就把曾经对萧伦说过的话告诉了沈氏。
在这之前,她告诉了萧伦那浴室是谢妙容用于组织萧弘纳妾和收通房的事情后,过了一段儿日子她也旁敲侧击打听了下萧伦可对萧弘说了。不想,萧伦垮下脸,让她以后别再管这事儿。阿桃也不明白为何萧伦突然不高兴了。但是她可没有放弃拿浴室这事情做文章给谢妙容下绊子。
萧伦那里不能达到目的,她就想到了长房这些人,所以这会儿在沈氏跟前重提旧事。
沈氏听完了阿桃所说,恍然大悟道:“你还别说,那浴室真得有固|宠|的作用。只是我那三弟也太老实,就这么被谢十五娘给哄了。且不说这个,单拿谢十五娘想霸着三弟,不叫他纳妾,这在咱们萧家就行不通,这事情我得跟阿姑好好说道说道,让她把这个说给二房的老祖宗听一听。”
阿桃笑了,说:“嫂子说得甚是,萧家没有郎君不纳妾的,谢十五娘那么做的确是在坏萧家的规矩,这事儿长房的老祖宗可不能不管。”
能拿到谢妙容的把柄对付她,沈氏那是相当的高兴,当下就跟阿桃热络起来,请她没事儿多过来逛一逛。阿桃当然是笑着答应了。临走之时,她让小婢女把那一篮子的点心都留给了沈氏,然后满心欢喜的回去了。
沈氏在阿桃走后,当晚去婆婆潘氏跟前请安时就把她听到的这浴室的固|宠|作用对潘氏说了。潘氏听完,很是高兴,她说:“这可抓到谢十五娘的把柄了。”
接下来,她立即带着沈氏去见了齐氏,对齐氏说了儿媳妇沈氏刚才对她说的话。
齐氏听完,眼睛都亮了,她说:“这一回可能好好让她吃一壶了,在我们萧家,她还想霸着萧家的郎君,坏规矩,这可不行!再说了,她跟三郎成亲一年多,肚子里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居然还不让三郎纳妾收通房,这可是犯了七出之条,作为萧家长房的当家人,我可不能容忍谢十五娘此种行为!”
潘氏和沈氏自然是在一边大声赞同。
次日,齐氏就过去找周氏说话了,她说:“三郎被谢十五娘给骗得好狠,我不能眼看着三郎无子。”
周氏不解地问她,这话怎么说。
齐氏就说谢妙容修建浴室,不让奴婢进去伺候,萧弘就没有机会收通房和纳妾,所以那浴室是谢妙容用来固|宠|的,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周氏应该让人将谢妙容和萧弘那安逸居的浴室给拆了。并且,应该为了惩戒谢妙容,立即给萧弘纳几个妾,阻止谢妙容的这种不当的作为。她还说,明明谢妙容跟萧弘成亲一年多,肚子里还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她竟然不觉得羞愧,主动给萧弘纳妾,却反而借着修建浴室,让萧弘没法子接触更多的年轻的婢女,这是要让萧弘无后,这种行为孰可忍孰不可忍。她作为长房的当家人,无法容忍萧家的子孙被这种女人算计而无后!
周氏见齐氏完全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不知道为何,她越这样,越让周氏怀疑她说这些话的目的。之前,因为齐氏向谢妙容借钱,没有借到,所以长房对谢妙容有了意见,周氏也很明白。
所以,她认为齐氏说的这番话有夸大之嫌,其目的有点儿公报私仇。
尽管她也不能容忍萧府里哪个女人霸着萧家的郎君,不让郎君纳妾收房,不利于萧家子孙开枝散叶,但是齐氏太正气凛然了,周氏在接受她的意见时候就打了折扣。她怕自己上了齐氏的当,对那个她还算喜欢和看得上的孙媳妇造成伤害。
“堂嫂,我觉着吧,谢十五娘修造的那浴室也确实方便,不至于全部像你说的她是用来固|宠|,不让三郎收通房纳妾的。再说了,三郎跟她成亲不过一年多,这纳妾似乎也早了点儿。毕竟十五娘都还没怀上孩子,要是主母都没怀上孩子就纳妾,这种做法不太妥当。”
周氏的意思是大家族的郎君娶妻后,必须要正妻生下第一个孩子,甚至是嫡长子,然后在纳妾生下庶子和庶女才是妥当的。
“弟妹,你就没想过谢十五娘跟三郎成亲一年多,肚子里都没消息,没可能是她不能生吗?按说,凡是成亲一年多的,这早就还有信儿了。”齐氏反驳道。
“这……”周氏想起来谢妙容身体健康,身材矫健,不是那娇娇弱弱的女郎,这样的身板儿,成亲一年多没坏上确实有点儿说不过去。而且她看萧弘平时和谢十娘在一起都是有说有笑,看起来很亲密很恩爱,所以他们的夫妻生活应该是没问题的。既然这两方面都没问题,但是谢妙容却硬是没怀上,难道真像齐氏说的那样,谢妙容是在妇科上有问题,所以始终没怀上。
要是这样的话,那可就麻烦了。别的不说,先就要找妇科的郎中来替她瞧,替她治病。若是瞧了治了,还是怀不上,那就必须要给三郎纳妾收房,让三郎能够绵延子嗣。
想到此,她说:“堂嫂,这事儿我知道了,你说的那些也有理。谢十五娘那里,我会亲自过问。你放心,三郎是我最爱的孙子,我当然要为他做主,萧家别的郎君有妻有妾,他当然也该有。至于这何时纳妾,何时收通房,还得看一看。”
齐氏不满道:“如此说来,弟妹是不打算拆掉三郎夫妻那院子里的浴室了?”
周氏:“何必拆呢,你看二郎那边院子可是修了四个浴室,但是二郎不是也有妾,也有通房么?所以,这纳妾收房跟浴室没多大关系。就算十五娘那院子有一百个浴室,三郎该纳妾还不是一样纳,该收房也一样收。我都跟你说了,三郎纳妾收房的事情我会亲自管,绝不会让十五娘坏了我们萧家的规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