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想自己的小女儿去跟那些和离丧偶的女人混在一起,怕受影响,至于是什么影响,她也说不上,可她就是觉得不合适去。
谢妙容才不听呢,她可是早就想去见一见那卫五娘了,不但如此,她还招呼谢绣姬:“九姐去开眼界不?”
谢绣姬巴不得她说这句话,不等她话音落下,就蹦了起来,去拉起谢伯媛的另一只手往前拖:“阿姊,我们走!”
“哎!你们……”刘氏见两个女儿不听话,非得跟着长女谢伯媛走,也是急了,站起来招呼她们。
没想到她那两个女儿偷笑着,却是一左一右拉起长女的手,一溜烟儿就跑了。
刘氏无奈,只得坐下,好在她略感安慰的是,她的另外两个女儿十三娘谢丽仪和十四娘谢柔华不跟她们跑。只见她们两个凑在一起,倚在厢壁上,将面前的一挂竹帘子挑起,十四娘偷偷笑着,一只手正在往下指指点点,十三娘看向她指点的方向,腼腆地笑。刘氏直起身子,也往女儿十四娘手指的方向看,只看到四五个十几二十岁宽袍博带的士族郎君正被一个楼云寺的小沙弥带领着在楼下入座。那四五个人长相都很秀美不凡,风度翩翩,也难怪两个女儿要盯着人家看了。
不过,刘氏见此情景却觉得甚为不妥,于是低喝一声:“十三娘,十四娘,快坐回去,你们这样要是被底下人瞧见,脸面何在?”
谢丽仪和谢柔华被母亲这突然的一喝,吓得一个哆嗦,赶忙放下竹帘子,缩回头,谢柔华更是吐了吐舌头。两姐妹赶忙重新坐下,端起自己几案上的茶,埋头胡乱喝着。好一会儿,谢柔华才像是想起什么似地问:“七姐,九姐,十五妹呢,她们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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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九妹,十五妹,这就是我们品香会的会首,卫家五娘……”谢伯媛笑吟吟地拉着谢绣姬和谢妙容上前去向一位坐在莲花状荃蹄上的衣饰华美,妆容精致的十八|九岁的女子行礼。
谢妙容趁着见礼的功夫仔细打量眼前这位被她长姐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卫五娘,见她十八|九岁年纪,身材适中,面貌明艳,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度,分明,她和自家长姐各有各的美。
长姐谢伯媛美得如空谷兰草,而卫五娘美得若洛阳牡丹。可能长姐不若卫五娘气盛,所以在她跟前有些弱,自己个儿竟然产生了鄙陋之感。
“快起来罢。”卫五娘从荃蹄上站起来,上前一步笑着将两人扶起来,又夸赞道:“两位妹妹都生得跟你们阿姊一样的好。”
又特意看向谢妙容说:“你就是谢家那一位有早慧名声的谢十五娘么?”
谢妙容呵呵笑笑,谦虚道:“那都是小时候周围的人胡诌的,不足信。”
“你也太过谦了,谢家十五娘是个小小神童的名声可是在建康城早就传开了呢。今日一见,果然神清气爽,两眼大而有神,两耳大而白洁,额头宽阔明亮,下巴圆润,一副聪明相。”
谢妙容听卫五娘这样夸自己,不由得在心里暗忖,难不成这位如同洛阳牡丹花般明艳的女人还会看相。说自己眼睛大也就算了,本来她的圆眼睛就不小,可是什么耳朵大,额头宽,下巴圆,这不是说自己胖是什么?
诚然,最近搬了新院子后,阿枣给她做的伙食很对她胃口,短短一个多月就长了四五斤,看起来是要比同龄的女孩子健壮不少,可也不至于被这么拐弯抹角的说“聪明”吧,呵呵哒,这种夸法,她承受不来。
果然不等她再次谦虚地推辞这种“聪明”的夸法不要也罢,忽地从卫五娘身后传出来一阵咯咯咯的笑声,只听一个如黄莺般好听的女童声音道:“五姐姐,你不如直接夸这位小神童有大智慧,若底下那尊释迦牟尼像比较好。”
小女孩的这话一出,周围的女人们不少发出了优雅的嬉笑声,更有人拿扇子遮住大笑的嘴,向谢妙容投来打量的目光。
就连谢妙容身边的九娘谢绣姬也跟着笑了,只有谢伯媛没有笑,因为她看到了自己妹妹脸上那有些难堪的神色,于是赶忙打哈哈说:“我家十五妹还没有长开,这样也正常,等到大一些,长开了就好了。”
卫五娘也是个有眼色的,见谢伯媛出言护着妹妹,就忙把在身后讥诮说话的那小女孩拉出来,板着脸对她说:“那有这样对人说话的,还有佛祖听见你适才那话也会不快。今日可是药师佛的圣诞,你怎可在今日说这些话。快些上前来向谢家十五娘致歉,还有,一会儿去佛前烧香,求佛祖宽恕你失言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