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越带着人落在屋顶上,透过瓦片缝隙,恰好能看到屋里的情形。
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妇人正坐在床边哭泣,桌边站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地上有不少茶壶残片,显然是两口子刚刚吵完架。
“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知道些什么!”男子低声骂道,“别哭了!”
“你老实跟我说,到底有没有同苍茫山的土匪勾结?”妇人追问。
温柳年与赵越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诧异。
居然会提到苍茫山的土匪……误打误撞,还真撞对了?!
“胡说八道!”男子坐在椅子上,拿起茶杯想要倒水,却想起茶壶早已被自己砸碎,于是又心烦意乱将水杯丢在一边。
“我胡说八道,还是你心里有鬼?”妇人哭道,“一年前我就觉得不对,家里凭空多出来的银子,还有那些半夜三更跑来找你的人,不是土匪又是什么?”
“让你闭嘴,没听到是不是?”男子举起手作势要打她,妇人却丝毫也未被吓住,反而声音更大了些,“现在官府已经联合赵公子一道,准备清剿土匪,你若是当真与他们有关系,那便赶紧去老家躲一躲,在这里跟我发横有什么用?”
男子烦躁无比。
妇人站起来,“我这就替你收拾包袱。”
“你当我能走得掉?”男子从她手里将布包夺掉。
“现在官府又没怀疑到你,门外也没人守着,要出远门去看叔伯,有什么道理会走不掉?”妇人显然不信。
男子不耐烦,“这件事你别管!”
“我不管谁管?”妇人道,“当时你若是早些告诉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白白被人利……啊!”话还未说完,眼前便掉下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于是被吓得不轻。
温柳年瞪大眼睛看赵越。
没拎牢。
鱼掉下去了。
赵大当家:……
“谁?”男子从桌下抽出一把匕首,警觉看着屋顶上的大洞。
横竖已经被撞破,赵越索性带着温柳年跳入院中,推门走了进去。
“赵公子,温大人?”看清是谁之后,屋里两人脸色登时煞白。
“你与虎头帮有关系?”温柳年威严看着男子,很有几分气势,只当刚才那个连两条鱼都拎不住的人不是自己。
男人膝盖一软,噗通便跪在了地上。
“老实交代。”温柳年拉开板凳坐下,“通匪之罪按律当斩,不过若你表现良好,或许可以免于一死。”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妇人闻言吓得不轻,赶忙推了推自家男人,“还愣着干什么,快些将事情都说清楚。”
男子面色苍白,却又有些犹豫,像是有不少顾虑。
赵越道,“虎头帮替你下了蛊?”
男子迟疑点头。
妇人惊恐睁大眼睛,下蛊?
“说清楚。”温柳年道,“蛊毒也不是无药可解,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对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妥协。
男子名叫李默,原本是个走街串巷在各个村落中卖货的杂货郎,后来有一次进山之时遇上暴雨,躲雨时无意中撞到了虎头帮的人,原以为难逃一死,没想到对方竟然极为和善,不仅拉他一道烤火,甚至还给了不少银子,说只要愿意合作,将来有的是富贵可享。
辛辛苦苦了半辈子,李默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银子,很快便被蛊惑,甘愿为虎头帮在城内收集情报,从城中富户到官府举措,事无巨细都要写下来,在每月初二的时候送出城,放在苍茫山一处山洞中,再从那里拿走报酬。
“方才听你说,还有人会半夜来家中?”温柳年又问。
“也是虎头帮的人。”李默道,“有时候出了突发状况,便会来家中下达任务。”
“什么叫突发状况?”温柳年追问。
“比如说要某种药材,或者是要加紧盯着官府。”李默回答。
温柳年捏捏下巴,与赵越对视了一眼。
听上去,虎头帮似乎已经暗中观察了官府许久啊……
府衙内,红甲狼正趴在书房桌子上,百无聊赖晃须须。它先前原本想去花棠屋内找蛊王玩,无奈对方实在太懒,戳了半天也不肯动,只好又蔫蔫溜了出来,一路爬到书房发呆。
不晓得过了多久,院内突然传来说话声,而后便见温柳年与赵越一道走了进来。
红甲狼迅速打起精神,嗖嗖便爬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赵越将它捏起来。
红甲狼欢快无比。
一起相处了这么久,温柳年自然不会再怕它,伸手戳戳那鲜红的背甲,“大概是闲得无聊,所以到处乱跑。”
“也不怕将自己弄丢。”赵越随手找了个小盘子,将红甲狼放了进去。
四周壁很光滑,上去一点便会被滑下来,红甲狼欢欢喜喜转圈,觉得有点好玩。
当然,若是青头蛊王也能过来一起,那就更好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