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着安月将门合上之后,两姐弟走到了好月的床边,由着安月开口道。
“我与安邦都睡不着,今夜可能与你一道睡?”
尽管说安邦如今已是十岁的年纪,但之前一家子都挤在一个床上入睡,早已习惯了一起挤着睡。
好月微微有些惊讶,却到底是将身子挪了挪,空出了很大的一块空处来,“上来罢,有些冷,莫冻着了!”
闻言,两姐弟一前一后的爬上了床。
由着好月睡里侧,安月睡中间,安邦则睡在最外侧。
床倒着实不小,恰好能睡三人。
好月此时一直在思虑着事儿,是以并未开口说话,直到安月先开口。
她将手移了过去,牵住了好月的手,轻声唤了一声,“好月!”
“嗯?”轻应一声。
安月看着床顶,咬了咬唇瓣,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感受到了她的犹豫,好月便直接道,“大姐想说今夜之事?”
“今夜,你——比我厉害多了!”
她这话里,带着几分对好月的羡慕已经对自己无能的无奈。
“大姐这话是何意?”她勾上唇轻轻一笑,“兔子急了还能将人咬上一咬,人在被逼急了时,潜能都是无限的,你可莫要再多想了,好生睡罢!”
“我睡不着!”
这回,却是安邦说话了,他从床上坐起了身子,看向两位姐姐, “大姐,二姐,我睡不着!”
“想什么?”好月看了他一眼,“明日你还要去私塾,早些睡罢,莫迟到了才好!”
安邦闻言却是摇头,“二姐,今日若是没有你,我都不知晓,咱们应当要怎么办才好!”
这个问题,是他一直在想的。
那时,他被那几个汉子架住了手脚动弹不得,他眼睁睁的看着坏人欺负着他的家人。
他想拼命保护,却奈何力道太小,挣脱不得。
安邦从不知晓何叫绝望,可那时他却有几分绝望的,以及、他的无奈。
若是下次再遇着这样的情况,他要如何是好?要如何是好?
直到现在,他的心与身,都是颤抖着的。
“什么怎么办!”好月坐起身来,将他摁倒在床,“若想保护一个人,便要自己强大!若想不被那人欺负,便要手握住那人的七寸,让那人动弹不得,反弹不了!等你做到既看你各种不爽,又无法干掉你的模样,那时,你便成功了!”
这些道理,她本来是不该说与一个孩童听的,可是——她们的家庭不一样。
安邦得需成熟起来,得从小就该知道世道险恶,而不是活在一个孩童美好的生活当中。
也许,现实的残酷会剥夺一个孩子应该有的乐趣。
但——经过历练的孩子,往往能早早的独当一面。
她不是这个年代的人,虽然已在这待了大半年的时间,可她无法排除在哪一天,她一觉醒来之后,又回到了来时的地方去。
届时,家中无了她,安月再嫁了人,遇着了棘手的事儿,谁来出头?谁来拿主意?
刘氏,到底不过是一个身子薄弱的妇道人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