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好生的有本事!”
便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男人中气十足的声音。
那声音,十足耳熟。
偏头看去,便见得五彩琉璃的花灯之下,一袭黑衣的男人双手负立与身后,迈着步子缓缓而来。
黑衣如墨墨如夜,黑色的斗篷长及在了他的脚下,柔和的花灯照衬在他的脸上,使得那张本是冰霜的脸有着几分的柔润。
他一双鹰眸环扫了一眼整个现场,而后再看向好月,薄唇一张,“本事不错!”
方才,从闹剧的一开始,他便看着了。
一开始本也不想多管闲事,可当他见着她一人对敌八个汉子还能取胜时,心中,便似乎燃气了一团久违的火焰。
好月长眉一挑,表情不真切,“多谢五爷夸奖!”
是了,这人,除了唐五爷之外,又能是何人?
唐五爷缓缓点头,脸上却依旧不曾有半点表情,“能得我夸赞的,你是其中一个!”
林氏自幼在扬州长大,对于唐五爷这号人物自然是听过不少回的,且也见过几回,只是二人之间从未有过交集。
而今一见,他说话之间,却颇为偏袒着好月。
尹青山更甚,在扬州城混迹了这么多年,对唐五爷这个名号早已如雷贯耳。
心中一紧,只怕这回,素不爱多管闲事的唐五爷,也要插一回手了。
果然,他在好月一丈左右的地方站住了脚步,再看了一眼林氏与尹青山,故作不明问好月道,“这、如何回事?”
好月亦撇了一眼两人,“花灯佳节,我随家母娘舅以及长姐幼弟一道来城内看花灯,不想有疯狗扑来,乱咬了我家里人!”
她对家人称呼很有礼,却将尹青山与林氏比喻做疯狗。
且吐字缓慢又清晰,不见怒意,不见气意,反而觉着情绪十分平和。
唐五爷的眸子深了深,这丫头,是个沉得住气、压得住心的人。
而往往如这般的人,心中都有几分城府。
不过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罢了,他——倒是头回见如此凌厉的小姑娘。
“疯狗?”尹青山长眉一拉,忙是抱拳作揖朝唐五爷道,“五爷您可莫听了这丫头胡说去,小生乃这丫头亲身之父,她却如此在人前喻小生,当真是好生无礼了去!”
举人如何?在这堂堂扬州城,身有举人身份的人可还少?
在唐五爷面前,依旧得自称了小生去。
好月笑,尹青山也好意思说他是她们的父亲?
她当下便大笑道,“父亲?我叹我娘这一生可悲,竟嫁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无功名在身时,我娘鞍前马后忙内忙外,不过是中了一个区区举人罢了,便一纸休书抛妻弃子,你如今倒好意思来说你‘身为父亲’?”
好月只觉着这就是一出笑话,尹青山若未曾休弃刘氏,那之前的尹好月也会好生的活着,不至于饿死了去。
身为一个父亲,让自己妻儿饿死,那将是何等的无能?
“你个满嘴不着调的东西!”尹青山大怒,大步上前就要去扇好月的耳光子,“我既生了你,就有本事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