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笙说:“人生相见殊参商,劫波未度几相误。殿下的家事,我这乡野村夫便不掺和了。”
他说辅佐当今的太子殿下乃是“家事”,自己与苏轩之间,是他当真忽略了些什么吗?
“殿下?”
见苏世久久出神,王继不由得唤了他几声。苏世这才看向他,神色淡淡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王继只好忽略了前一个问题,问道:“那咱们现在去哪儿?”
“朝暮馆。”
王继深深地觉得,苏世此次回来,当真是与当年大不相同,就譬如说着秦楼楚馆,苏世向来认为是腌臜之地,如今竟也有了兴致?
不过这满京权贵,真正从未踏入过烟花之地的人是少之又少,殿下如今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府里头连个通房都没有,也是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王继这样想着,表情便变得有些揶揄,又飞快地掩饰住了,苏世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你有话想说?”
“不,没什么。殿下您多虑了。”
王继回答得飞快,苏世总觉得有些不妥,一时又找不到什么缘由,便干脆不去管他,闭目养神去了。
原以为重来一世许多事情对明朗许多,却不想还是有诸多意外。说起来这百草堂在前世也没掀起过什么风浪,可今日之事却苏世意识到一个问题。
若是他改变了前世之事,许多事情自然会随之改变,就好比这百草堂,若非是有着点苍先生的缘故,是万万走不到苏世的眼皮子底下的,这前世未曾发觉暴露之事,或许会悄然转变了方向也未可知,他太过于依赖前世的记忆,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苏世短短一路已经进行了一场十分深刻的反省,重新放平了自己的心态,这才终于到了朝暮馆门口,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陆番刚刚接到消息。
诏狱之中并不像传言中那样污秽腥臭,甚至算得上整洁干净了,无数被困在此地的冤魂恶鬼被死死地钉在一遍遍擦洗过的石砖之下,永无翻身之日。
陆番坐在椅子上,听着下属的汇报,嘴角扯出一丝笑意来:“你的意思是……人跟丢了?”
那分明不是什么严厉的语气,却叫人心中胆寒,那人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来,回答说:“大人,那舒子湛原本不过是去出诊,属下迟迟没有等到人出来,派人进去一查才知道人已经跑了。”
如此简单的金蝉脱壳,竟也有人会上当。
陆番把玩着手中的茶盏,隔着几间密室之外的审讯室中隐约传来几声惨叫,气氛顿时更加阴森诡异,也不知过了了许久,陆番才轻笑了一声,似乎是自言自语般问道:“一个平民布衣,在见到镇抚司的人之后还有心思去出诊,你说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