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继续查下去陆番才发现,这位低调平常的舒大夫竟然还颇为神秘,时常便是十天半个月地消失,即便是锦衣卫日夜盯着百草堂,竟然也抓不住他的踪迹,这可就不得了了,有人能够在锦衣卫眼皮子底下失踪,陆番对这个舒子湛的兴趣就更大。
今日正巧在这里遇上,他免不了要试探一番,至于最后查出来舒子湛究竟是什么人,藏着什么秘密,他却不打算打草惊蛇。
这其中种种关系,舒湄自然是猜不透,因此她苦笑了一声,说道:“不瞒大人,那日我上山的确是去拿图纸的,但是您也知道,九蒙山那日……有些怕人。”
舒湄取了一个折中的说法,毕竟那日死了那么多的人她如果说全没看见那也太假了,见陆番没有什么动静,这才继续说道:“草民这人天生胆小,便在密室里睡了一觉,第二日一早匆匆便下山了。”她顿了一下,补充说:“大人,您既然都已经查出来了草民是上山去拿的图纸,想必也知道我那宅子里放的都是百草堂的命根子,我挖个密室,也……正常吧?”
她问这句话的时候带着十足的小心翼翼和试探,陆番没说什么,当初他觉得此事奇怪,的确是又派人去搜了一遍,那样简陋的密室入口想不发现都难。若说是在案发时锦衣卫发现了这密室,他定然要怀疑一番是舒湄把苏世带走了,但是当时苏世仍然不见踪影,这宅子连带着密室都空空如也,舒湄自然也就洗脱了嫌疑。
陆番勉强算是信了舒湄这番说词,说道:“说到那图纸,我让人看过,果真是设计巧妙,舒大夫不仅精通医术,对于奇门之术竟也有所涉猎么?”
“大人过奖了,不过是无意间看到的一个小玩意儿,拾人牙慧罢了。”
陆番要问舒湄的师承,舒湄自然是配合无比,说是自己幼年捡到了一本书,上面便记载着如今百草堂的种种,陆番自始至终面无表情,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等到时间过得差不多,街上的人一点点多了起来,陆番这才终于起身,若有所指地说:“舒大夫见识广博,与你聊天果然有趣,日后我少不得要拜访百草堂,不知舒大夫是否有空?”
什么聊天?
这分明就是一场赤裸裸的问话!
舒湄在不在百草堂她自己都不一定知道,陆番既然开始调查她了,恐怕早就已经知道自己不在百草堂的时候偏多,还偏偏来了这么一句,这是什么意思?警告么?
舒湄向陆番行了礼,道:“草民定会恭候大人大驾。”
陆番这个人,从一出现就给舒湄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而且就目前的情况看来,她日后恐怕还少不了和他接触,舒湄倒是不怕他要抓自己,只怕是自己的身份被发现了,百草堂就必须公之于众,这就等于是断了她的后路。
不过这是最严重的后果,也不一定真的会走到这一步了。
送走陆番后,舒湄的心情十分沉重,一路都在想着这些事情,在走到百草堂门前时,不过是无意之间瞥向致芳斋中的一眼,目光却瞬间如同被钉住一般无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