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9(1 / 2)

天孙锦 寒菽 1835 字 18天前

第六章19

沐雩在秋狩中出尽风头, 欣赏者有之, 不快者也有之。楼翊林就是其中一个。

假若沐雩没出现,他才应该是年少才俊这一辈拔得头筹之人, 可偏偏沐雩出现了,譬如上次国子监六艺比赛也是,这次秋狩也是, 他都被沐雩压了一头。

之前狩猎, 楼翊林卯足了劲儿打到了最好的猎物,一只白虎,陛下嘉奖了他, 还将虎皮赏给了他, 他原以为这样就算是胜过了沐雩, 可沐雩自己毫不在意,根本就没认真狩猎, 楼翊林颇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然后和狄夷人的比武中, 沐雩却站了出来,轻松地大败三人。

打败可汗身边的狄夷勇士和打死一只老虎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他纵是打死一百只老虎,也比不上沐雩打败一个狄夷勇士。楼翊林不禁郁郁寡欢, 他并不觉得自己比沐雩差多少,可为什么就是不如沐雩呢。

父亲看出他的心结,劝说他:“日久方长, 何必急于一时。”

楼翊林也明白, 可毕竟年少气盛, 幼时他就夸奖天资过人,就是在楼家也是拔尖的,他们拿小叔叔楼中玉和他比,用少年状元来激励他奋进,他也很争气努力,从小什么都学得比别人好,文章写得好,骑射也练得好,不近胭脂女色,不好奇淫巧技。

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比不过一个乡下地方来的寒门学子。

他不甘心地说:“爹,我不是不知道,我这几天总想着,如若陛下当时点的人是我,我当如何。我思来想去,却觉得自己……自己不一定做得到。”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楼大人说,他当年也是,三房的儿子早被赶了出去,音讯全无多年,他有时会记起来那个姿容绝色雌雄莫辩的小堂弟,突然有日一鸣惊人,把他压得黯淡无光。翊哥儿自小到大就是太倔了,又没个对手,看着沉稳,实则自骄自傲,早该杀杀他的锐气了,不然晚了,就会像他年轻时一样吃大亏,“你不可能处处长与他人,他既有长,自然也有短,你在他短处胜过他,不也行吗?譬如他骑射就没你好。”

“那是他未曾用心。”楼翊林无精打采地说,“他根本就不和我比。”

“两日后还有场射箭比试,狄夷人也会参加,你要是能赢,也能在陛下面前长脸。你十三岁就能百步穿杨,上回又猎到白虎,这次比试你总该有自信了罢?若能拿到第一,也算是风光了。”

两日后。

英姿勃发的少年郎们跨着高头大马一字排开,裴珩瞧见,不禁侧头和蒋熹年耳语:“后生可畏啊。不过,云卿你当年骑着马比他们英俊多了。”

蒋熹年面无表情地回答:“儿子都没生,后生什么后生。”

裴珩:“……”

楼翊林雄赳赳地上场。达山刻意示弱,沐雩也被舅舅指点要他别再多出风头了,他颇为担心自己就是压低了实力也比旁人强太多怎么办,还得装成自己用尽全力,不过最后还是顺利地就拿了个第三,不丢人,也不惹眼。

楼翊林赢了狄夷人,心潮澎湃,总算是舒了一口气,他终于算是真真正正地赢了沐雩一次。

沐雩完全不知道楼翊林弯弯曲曲的想法,对输赢不以为意,顺路还向他道了贺,楼翊林坦然受了,在沐雩面前算是抬得起头了。

嘉奖行赏后,宫女们捧着佳肴美酒鱼贯而入,散至各桌摆宴。

裴珩正在桌下偷偷拉蒋熹年的手,蒋熹年突然猛地甩开他的手,把他往一旁推去。

裴珩懵了一下,眼前掠过锐利的寒芒和飘扬的水绿色衣袖。

蒋熹年一脚踹翻了桌子,抽出束在桌下的长剑,挽了个利落的刀花,迎着刀刃而去。

不过电光火石之间,蒋熹年的剑便已挑反两个刺客,毫不怜香惜玉地刺穿了两个小美人的心窝:“护驾!”

待到刺客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众人才反应过来,武将上前,文官退后。

沐雩跟着退。

后来柴杨问他那时怎么不去上前护驾,好几个愣头青冲上去要分个护驾之功呢,沐雩嫌弃地说:“那是他们运气好,拿着剑不管不顾地冲上去,说不定还没砍到刺客,就被当成刺客被蒋熹年给戳死了。大家各司其职,我又不负责护驾,负责护驾的是御林军和金吾卫。”

剩下四五个刺客见机不妙,立即撤退,中途又被箭射死两个,只有一个抢了马逃跑离开了。

这抢不到护驾之功,捞到个捉拿余匪之功也是好的。漏网之鱼的两个刺客后面便追了十几个人,跟养鸭子似的,比前几天狩猎还有趣。

这太不对劲了。沐雩想,假如是他想刺杀皇帝,无论如何也不会挑在现在这种时机,明晃晃的白天,不说护卫都在,座下还有那么多武艺高超的武官。假如是他则会挑夜宴,先放个火掉开护卫,散乱人心,再趁乱刺杀。

两个小太监已经利索地把被蒋熹年踹翻的桌子和碗碟碎片给收拾干净,抬上来新的桌子,摆上瓜果食物。

因裴珩站着没有坐下,臣子们也不敢坐下,大家一起陪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