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2 / 2)

聊斋鬼故事 陈梦遗 3016 字 17天前

另一方面,邻家老太之子,连杀两条人命,心中不安,于是投案自首。县令将他打了几棍,便即释放。老太太儿媳姓马,他哥哥马彪,精通律法,眼见妹妹死得冤枉,愤而告状。县令将老太太收押审讯,老太太如实招供,自己如何收取董贵银两,替他暗中撮合,以及木小姐生母,如何唆使女儿改嫁,一一供认不讳。

县老爷秉公执法,下定判书:木母教女不严,杖责五十,罚款三千。老太太助纣为虐,败坏风气,乱棍打死。

第二百一十六章 潞令

宋国英,东平人,原在翰林院教习,后被任命为潞城县令。宋国英为人贪婪残暴,欺压百姓,无所不为,至于催逼赋税,更是拿手好戏。死于宋某棍下百姓,多不胜数。我朋友徐白山曾路过潞城,眼见宋某蛮横,讽刺他说:“阁下身为百姓父母官,真是好威风,好气焰!”

宋国英洋洋得意,笑道:“不敢,不敢。在下官职虽小,不过上任百日,已诛杀五十八人。”

半年之后,宋国英正在县衙内翻阅公文,忽然间一跃而起,双眼圆瞪,手足乱挠,似乎在与人抗拒,口中叫道:“我有罪,我有罪,该死,该死!”衙役将他扶入后堂,过不大会,便即毙命。

第二百一十七章 魁星

郓城张继宇,上床歇息,闭目养神,忽然间满屋中光明耀眼,张继宇一惊而醒,凝神注视,只见面前不远处,一名鬼神手执毛笔,模样酷似魁星。急忙跪倒在地,叩头行礼,光明随之而灭。

自此后张继宇颇为自负,自以为魁星降临,定是科举夺魁之兆。谁知落拓潦倒,竟尔一事无成,亲人亦相继死去,只剩下自己独活。

第二百一十八章 厍将军

厍大有,字君实,汉中洋县人。武举人出身,在祖述舜麾下效命,深受祖述舜厚待,多次提拔,官至总兵。

后来祖述舜大势已去,厍大有翻脸不认人,暗中派兵偷袭上司,祖述舜格斗反抗,手掌受伤,被捕。

厍大有将祖述舜献给总督蔡某。来到都城,厍大有忽尔入梦,梦见自己到了阴曹地府,冥王骂他不讲义气,命手下鬼卒将沸油滴在他脚掌之上。厍大有醒来之后,只觉双脚疼痛难耐,尽皆肿烂,指甲悉数脱落,后来又染上疟疾,口中呼叫“我忘恩,我负义,该死。”未几,果然死去。

第二百一十九章 河间生

河间县某书生,家中打谷场上麦秆堆积,家人每日从麦堆上抽取麦秆,焚烧做饭。渐渐在麦堆上形成一个洞穴,一狐妖居其中,常自洞内出入,幻化老翁模样,与主人相见。

一日,狐妖邀请书生入洞一叙,书生十分为难,狐妖再三请求,书生无奈,只得钻进洞穴。洞内房舍宽敞,奢华非凡。刚刚坐定,狐妖立刻献上香茗热酒,一直坐到日色昏黄,这才起身告辞,归途中,书生偶尔回头,洞中家具消失,尽皆不见。

狐妖经常昼伏夜出,神龙见首不见尾,问他去哪了,总是说:“跟朋友宴饮。”书生请他带自己一同赴会,狐妖不许,再三请求,这才答应,只见他伸出右手,挽住书生臂膀,奔驰如飞,快如疾风,瞬息之间,来到一处城市。

两人进入一家酒店,店内客人满满,斗酒喧哗,颇为热闹。狐妖当先领路,将书生带到楼上,从楼上俯瞰,客厅中菜肴美酒,历历在目。狐妖自行下楼,任意从桌上拿取酒菜蔬果,请书生享用,客人无一察觉。

过不大会,书生瞧见一位红衣客人,面前放着金桔,央求狐妖摄取。狐妖说道:“此乃正人君子,不可接近。”书生暗中寻思:狐妖与我相交,想必是因我言行放.荡,自今往后,定要改邪归正。正凝想之间,身躯不由自主,忽尔自二楼摔落地面,客人大骇,纷纷骂道:“哪来的妖怪?竟敢来此撒野!”

书生抬头一瞧,自己先前并非身处二楼,而是在房梁之上,于是一五一十禀明原委,众人察觉他言辞诚恳,并未撒谎,当下赐予路费,命他回乡。

书生问道:“此处是哪?”回答说:“鱼台。”

书生大吃一惊,原来不知不觉之间,竟已到了千里之外。

第二百二十章 铁布衫法

某回民姓沙,精通铁布衫大力之术,并指如刀,可以一掌切断牛头,手指点出,可以洞穿牛肚。

沙某曾在仇府表演绝迹,在空中悬挂木板,让两名壮汉用尽全力,将木板荡出老远,自己脱光上衣,露出肚皮,很快,木板反弹回撞,砰地一声,撞在肚皮之上,沙某吸一口子,肚皮鼓胀,气息反震,木板啪地一声,碎成粉末。

沙某又将阳.具取出,平放石头之上,用大铁锤使劲敲打,阳.具毫发无损。

第二百二十一章 跳神

济南风俗,民间有生病者,必于闺阁请神问卜。请来老巫敲打铁鼓,舞步婆娑,扭捏作态,俗名唤做“跳神。”

京城中“跳神”风俗尤其昌盛。良家少妇,经常“跳神”。将熟肉摆在桌上,美酒放在盆中,屋中燃烧巨烛,亮如白昼。妇女身穿短裙,单足落地,跳起“商羊舞。”两名同伴捉住妇人手臂,左右搀扶。妇人口中絮絮叨叨,似在唱歌,又似在祈祷,吐字时多时少,并无规律可循。室中皮鼓乱敲,响声如雷,不堪忍受。鼓声一响,妇人口中念念有词,听不清内容。

过不大会,妇人低头斜眼,站立全靠同伴扶持,不然便会跌倒在地。片刻后,妇人忽然伸头跳跃,离地一尺多高,室中女子神情凛然,相顾失色,都道:“老祖宗吃饭来了。”妇人张口吹气,室内烛火熄灭,一片漆黑。黑暗中人人肃立,不敢交头接耳,妇人口中啊啊怪叫,鼓声嘈杂,也不知说些什么。

“老祖宗”吃完饭后,只听得妇人口中厉声叫喊,呼唤公婆兄嫂名字,大伙点亮烛火一看,盘中熟肉,盆中美酒,尽皆不翼而飞。妇人弯腰向“老祖宗”探听吉凶,神色忽喜忽忧,然后请大伙提问,有问必答。

若问病之人心中不信,妇人即刻察觉,手指某某,说道:“此人对我不敬,罚你没衣服穿。”话刚说完,此人衣服立即消失,浑身赤.裸,至于衣服到了何处,全挂在屋外树梢。

满洲妇女跳神,更加虔诚。稍有疑问,则向神仙请教。跳神之时,妇女穿着整齐,骑木马,跨木虎,手执长兵器,在床上舞动,名曰“跳虎神。”木马木虎,神态威武,请神者声音粗野,有时自称关张,有时自称赵公明下凡,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一旦妇女被神附体,则面目阴森,令人胆颤。若有男子在外窥视,立被长兵刃刺中帽子。跳神之时,全家女性,布成大雁之阵,一字排开,神情严肃,躯体抖动,瑟缩不停。既不敢胡思乱想,也不敢稍有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