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不是位聪明的姑娘。漫修,你还等什么?”
周欣然一愣神看向漫修时,风熙梦一支飞镖便急飞而去。周欣然大骇,赶忙集中意念,想让飞镖转向。可是,她还没来得及阻止飞镖,只感觉身边人以一个灵巧的擒拿术,卸下了她手中的墨血匕首不说,另一手还一把抓住了紧离她几寸的飞镖。
“你……”从没料到秦漫修也会有如此漂亮的身手,周欣然一下子愣在了原处。他既然能同时卸下她的兵器,又准准的抓住飞镖,那为何,为何还在一直示弱,被她打,被青花蛇威逼呢?真是越来越弄不懂这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苏大哥!”就在此时,他们所在的山林处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漫修一怔,这明明就是牧兰之的声音嘛,怎么会在这里响起呢?
“漫修!”这回是雪儿!
天哪,该不会是初次使用了内力,出现了幻觉吧?
可是当漫修再次揉了揉眼睛后,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幻想,眼前,分明站着的就是牧兰之和雪儿。
“你们怎么会……?”
“自你跟我说了后,我便四处打听了。竹林山的周围,青丝公子的所在,总还是有线索可寻的。可是,我还没寻到人,便有人主动寻我了。你道怎地,那青丝公子竟先救出了牧兰之,见我带人去寻,便料定是救人之人,牧兰之转醒后又说认得我,便省去了不少麻烦,直接将人交到我手上了!你不知道啊,这个女人简直是饿死鬼投胎,我就从没见过这么能吃的!”雪儿一边抱怨牧兰之,一边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个明白。
“拜托,我可是几日几夜没吃东西了,换做你,你试试会不会成饿死鬼投胎!”牧兰之也不服气的顶撞起雪儿。
“好了好了,没事就好。”漫修真不知道,他还有调节女人间纷争的作用。但是,事实就是,他这一出口,牧兰之和雪儿就的确不再争了。
武功高强,现在连唯一被她拿捏的弱点也平安释放……周欣然一时心凉,她实在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威胁漫修的,看来,要平安走出这竹林山都是问题了!或许,现在低头认个错,求饶一番,以对方的善良,一定会放自己回去救治母亲的,可是,周欣然偏偏就是个天生的傲骨,宁可死,她也不会去求饶,更何况,要去求饶的对象还是曾被她整的死去活来的一个奴隶!让她如此容忍!
“事到如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周欣然仰首以待屠戮。漫修倒是又怔了一怔,他说过要杀她吗?这次来竹林山也是为了要替她讨回解药的啊!
“周欣然,你这是拿捏住了漫修心软,不忍杀人的弱点吗?到现在还在使诡计想要逃生,你莫不是以为我们真的不敢杀你吧!”雪儿可不吃周欣然这一套,应该说,从宫宴上周欣然跟她争漫修时,她便与她不共戴天了。
“就是,周欣然,你坏事做尽,现在黔驴技穷了,就摆出副甘愿受死的假象来给我们看,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牧兰之也与雪儿站在了统一战线上。
“等等,你们说,她叫什么?”此时,在一旁静默许久的马六儿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疑惑,问了出来。
“不错,我就是周欣然,朝廷在追捕的周可的女儿。怎么,想拿我去朝廷邀功吗?可惜,能拿走的只能是人头了!”周欣然慷慨激昂的说话间,便集中了意志。而漫修手中的匕首不知倚靠了何力,竟然脱手,只见那匕首,在空中打横着便直冲周欣然的粉颈而去。
对别人下手狠也就罢了,想不到对自己也这么狠。漫修下意识的一皱眉头。
别了,母亲!别了,这个无情的世界!周欣然也不知为何,竟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留下了一滴泪水。是在为自己可怜吗?还是在为将死的母亲?也好,一起走吧。黄泉路上,她可以等等母亲的。
第三百二十章 感动欣然
儿时,能给周欣然留下回忆的似乎就只有母亲过分的溺爱。那时,无论她做什么,母亲都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她这一边。不知从何时起,这种偏袒变成了无论她做什么(只要别闹出人命),母亲基本都不管不问,只由着她的性子来。虽然这也间接造就了她刁蛮狠戾的性格,但她从不怨恨母亲。因为,要说这个无情的世界上还残存着一丝温情的话,那估计就只有母亲了。而她,却从来都只是给母亲惹麻烦,让父亲更加讨厌母亲的一个存在。
回忆起来,从记事起到现在,她似乎没有真正为母亲做过一件事。连上天都看不过眼去了吧,给了她这么一次弥补的机会。为母亲夺取解药,救母亲姓名,这是她一生中唯一一次能主动为母亲做的一件事,也是最后的一次了吧。
可惜,这唯一最后的一次,也要以失败告终了。也好,不能同生,便同死吧。留在这冷酷无情的世上,没有丈夫的爱,没有女儿的依靠,还要处处面对那些心如蛇蝎的人的诅咒,母亲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至于生命中的其他,除了姥爷和父亲自私的为名为利,便是旁人的口蜜腹剑,亦或是卑躬屈膝,都不值一提。若说有一个例外,那便是秦漫修了,他是第一个敢动手打她,敢为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所谓原则,跟她对着干的人。她想尽办法想让对方屈服,可是,最终看到的却是对方越来越强大,自己越来越渺小……
自己是快死去了吧?就这样死去吧!也许听到她和母亲的死讯,父亲反而会高兴也说不定呢!反正,父亲的眼中只有权势,哪里有家人。其实有时候,好羡慕秦漫修,虽然他的父母双亡,但他享受过父母亲的爱,并且,可以无怨无悔的付出他的一切,仅仅,只为了给冤屈的父亲正一个名,还是养父。
傻吗?到底是他傻,还是自己傻呢?
周欣然闭住了眼睛,任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去。匕首快到了吧,想不到死亡的瞬间,她脑海里划过的也不是如别人所说的什么特别的美好,甚至连平淡都不是。属于她的,只是无尽的孤寂与乏味。或者换句话说,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美好的吧,包括死亡。
周欣然静等着那削铁如泥的匕首划破自己的喉咙,可是,等来的,却不是期待中的冰凉,而是一阵温热。身体也顷刻间向后倒去,是要死了吗……
“漫修!”是杜雪儿的尖叫声。
死了都还要听到她不喜欢的人的声音和名字吗?上天可真是残忍!
“苏大哥!你没事吧?”关切之语再次强行的传入耳际。周欣然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还愣着做什么,去拿金疮药啊!”风熙梦埋怨的声音也重叠了进来。
到底怎么回事?
周欣然试着睁开了眼睛,周围的一切还是那么清晰。自己,这是没有死吗?还是灵魂能看到这里的一切?
“我没事,没事。别担心!”秦漫修的声音。他,居然在自己的身下!
周欣然猛地坐起了身子,警惕得看向了秦漫修。可是,只见秦漫修也很狼狈的坐了起来。
周欣然注意到了离他们不远处的已经彻底晕厥过去的青花蛇,还有地上的墨血匕首,那乌黑的刀身上沾满了血迹!周欣然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竟然完好如初!那刚才的温热……
“漫修,你没事吧?疼不疼?”雪儿等人飞奔了过来,也不顾周欣然还在旁边,一把便托起了漫修的右手。直到这时,周欣然才看到了,漫修的右手上有一道深深的血口,血,正汹涌的往外直流。
不是吧?难道是他刚才救了自己?
“你救这种人做什么!她也不会领你的情,你看你……”雪儿是又心疼又心痛,还好马六儿手下的小喽啰腿脚快些,很快拿来了金疮药和药布,雪儿忙着要给漫修包扎伤口,没空多理周欣然,否则,她非上前一剑,先解决了这个总给漫修带来厄运的女人再说。
“说过没事了。马叔叔藏的药真是好,一涂上好是清凉……啊!”后来的那声“啊”也不知是感叹词,还是疼叫出来的声音了。总之,周欣然眼前的这个俊美男子的额头上已是大汗淋漓了。
“再让你逞强!我现在都有些为袁叔叔不值了,把那么好的功力全都输给了你,你倒好,除了刚才抓住风姨的飞镖用了用之外,其他全无用场。也不知你到底是在帮着谁,她怎么对你的,难道你忘了不成?”
“哎呦……”无言以对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转换话题,否则,还不知要受雪儿多少的牢骚,这点,漫修可早就总结出经验来了。可他这一叫,却真真紧张坏了雪儿,“怎么?弄疼你了?”
“哦,没事……我是想说,你是不是用的药布多了点儿……”
雪儿登时一愣神,可随即便是狠狠的勒了一下药布,疼的漫修呲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