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说:“好些天了,这几日只秦姑娘和少夫人在书房讲学,为了赶时间把一本书讲完,家里都知道呀,没人告诉您吗?”
平理轻声念着:“怎么没人告诉我。”又怕被人看出什么,佯装道,“慧儿很喜欢秦姑娘,这一走,她该寂寞了。”
丫鬟也可惜:“是呀,秦姑娘人可好了,奴婢平日进来点个蚊香,她都会和奴婢聊上两句。”
平理没再说什么,收了香囊后,命小厮来捧走书本纸笔,就要离开。
走之前,他又看了眼秦影的书桌,心口没来由的一窒,让他透不过气。
什么意思,秦影把香囊还给他,什么意思?
夜里,祝镕听扶意解释了非要平理去收拾书桌的缘故,不免奇怪:“平理怎么能认得影儿的香囊,傻小子眼里这些姑娘家的东西,都长一个样吧?”
扶意道:“若是如此,他就不会是那样的反应,只当是妹妹们的东西,紧张什么呢?”
祝镕猜不透,正色道:“平理到底怎么想的,若是真不惦记了,就不该再去招惹姑娘。”
扶意问:“怎么说?”
祝镕神情严肃:“这么看来,影儿不再来我们家念书,八成是因为平理招惹她了。秦太尉何至于变卦,秦府的少夫人们,怎么可能料理不好家务,你也一定想到这是借口。”
扶意说:“能让平理记住的香囊,必然和他有什么缘故,影儿能收下香囊,也就没反感平理的招惹,可她又忍不住和平理当街争吵,这俩孩子的关系,我怎么越想越复杂了?”
祝镕说:“越理越乱,你没点穿是对的,让他们自己去想吧。”
扶意忽然一个激灵,担心地说:“我想起来,三婶婶去过玉衡轩,特地在中午,只有影儿一个人在的时候,我当时没留意,现在想想……难道是三婶婶?”
祝镕不明白:“婶婶怎么了?”
扶意说:“你不知道吗,婶婶一直都不太喜欢影儿,说性子太刚烈之类的话。”
此刻,平理洗漱罢了,往爹娘屋里来道晚安,走到门前,就听见母亲对父亲说:“秦家那小孙女可算走了,总是和我们家平理不清不楚的,为了平理和扶意那些闲话,就把我愁坏了,这姑娘名声在外的,我可不想她和我儿子有什么牵扯。”
便传来父亲的声音:“怎么,是你把人撵走的?”
母亲辩解道:“我可没撵她,我和她商量来着,为了他们当街吵架的事,外头传得可难听了,这俩孩子将来都要各自说亲的,何苦搅和在一起?”
“你啊……”父亲这一叹,接着便听见脚步声往门外来,平理没来得及躲开,和父亲撞了正面,看得出来,爹是要去找自己。
三夫人追出来:“怎么了,你犯得着跟我生……儿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给你们道晚安的,爹娘早些休息。”平理淡淡地说罢,没等双亲回应,转身就走了。
三夫人追上前:“儿子,你怎么了?”
祝承哲拽住了妻子的胳膊:“别烦他了,回房。”
三夫人还没能想明白,不耐烦地问:“出什么事,你们父子俩怎么了?”
祝承哲一脸无奈地看着妻子,以儿子的反应来看,这事儿他还是先别说的好。
平理回到房里,坐在床榻上,从枕头底下摸出香囊。
那天发现戴着面纱的女子是秦影后,他很自然地把香囊留给了她。
说实话,当时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念头,就觉得没必要和姑娘抢这么个小东西,甚至他都不知道,秦影当真折回去拿到了这只香囊。
可是今天,在书本底下看见时,他的心突然就乱了。
没想到,竟然是母亲撵走了人家,能来公爵府念书,她原本该多高兴,这才几天就……
房门被敲响了,是妹妹的声音,平理不想应,可妹妹自己推门进来了。
“哥,娘在发脾气呢,冲着爹爹嚷嚷,爹爹也不理她。”慧之小声说,“丫鬟说你刚去过,是为了你吵架吗?”
平理苦笑:“娘告诉爹,是她把秦影劝回去,不让她在我们家念书,她以为自己在邀功,可是爹知道我的心思,方才有些急了。”
慧之很惊讶,但一想那天母亲的反应,恍然大悟:“怪不得,娘看起来很高兴,她是知道你和秦姐姐的事,不喜欢秦姐姐,才要拆散你们吗?”
平理摇头:“没这么复杂,娘到现在还没发现。”
慧之很是生气:“她都没发现你们的事儿,做什么要撵走秦姐姐,她图什么呀?”
平理说:“我之前闯去秦影的闺房,娘在太尉府算是结怨了的,后来又当街吵架,外头传得不好听。她如今正算计着为我谋亲事,这些闲话会让她少了好些底气,我猜是这样……”
慧之怔怔地看着兄长:“哥,你没事吧?”
平理茫然地看着妹妹问:“我怎么了?”
慧之说:“我以为,你会和娘大吵大闹的,这才是你的脾气。”
平理却道:“那样不就成了秦影的不是,娘会觉得,我为了一个姑娘和她翻脸,且不说我和秦影八字都没一撇,将来真有什么,你要婆媳如何相处?”
慧之紧紧抿着唇,她真想不到,这些话,会从哥哥嘴里说出来。
平理自己没觉得什么奇怪,反而道:“很晚了,睡去吧,别叫娘疑心,我现在还不想说,说了也没用了。”
“这香囊……”慧之看见了哥哥手里的香囊,说道,“是秦姐姐的吧,我见过几次,秦姐姐偶尔会拿出来把玩,但总是藏在怀里,不露在外头的。”
平理的心一颤:“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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