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但你不要以为,是因为娘可以放开你而舍不得你爹。”言夫人急切地解释,“真不是这样,真不是。”
扶意总算有了几分安慰,即便是那么勉强和无奈,可至少,母亲的心还向着她。
此时香橼在门外敲门:“夫人,他们要走了。”
言夫人赶紧擦干眼泪,在镜前稍稍拾掇几下,让扶意留着别动,她去送客。
香橼跑回来告诉小姐:“大的小的都走了,拿了好些东西,他们这么贪,仔细半道上被手里的东西压死。”
扶意劝道:“为了这些不值得的小人积累业障不值当,不要再念他们。”
香橼不在乎,又问:“夫人与您说什么?”
扶意轻叹:“无非是那些话,但我也想明白了,好比我爹学堂里一样教书,可学生的资质天生有差别,聪明人一点即通,笨的孩子怎么也教不会,人和人终究是不一样的,该释怀,该看开些的是我。”
香橼道:“还是小姐心胸宽阔。”
扶意笑叹:“说到底就是妥协了,不过该说的话我还是会说,把我爹气死也好过我被打死,反正他都不在乎我,我在乎他做什么?”
说着,想起了母亲的话,不免奇怪:“你说为什么,城里城外的媒婆都不来我家保媒,出了什么事?”
香橼眼珠子悠悠转,一个激灵闪过,笑道:“会不会,是三公子?三公子那样神通广大。”
“什么神通广大。”扶意终于笑了,“你当他是孙猴子呀。”
香橼越想越高兴:“一定是,一定是三公子摆平了那些媒婆。”
扶意心里是高兴的,笑道:“不论如何,是好事,等姑祖母和韵之的信到了,咱们就走。”
此刻,老夫人和韵之的信函,正在奔往纪州的路上,而京城里,新贵平南侯的宅邸开始张罗,每日送礼问候的人络绎不绝,金将军本人尚未到京城,金家上下已是风光无限。
金夫人跟着丈夫过了二十年紧巴巴的日子,一夜之间富贵荣华,送往迎来间,掩饰不住内心的得意,而她不谙京城贵府之间的做派规矩,两三天的功夫,各家女眷之间,便开始传闲话,嗤笑嘲讽的言语,都传到了祝家老太太的跟前。
这日中午,韵之带着弟弟妹妹们陪祖母用饭,下人们提起这些话,老太太板着脸说:“你们越发没规矩,姑娘们在这里吃饭,就拿这些污糟的话来说?”
芮嬷嬷呵斥几个人下去,劝主子别动气,扭头见五姑娘静静呆呆的,心疼地问:“小姐听了不好受?”
慧之回过神来:“什么?嬷嬷?”
韵之便嗔道:“她这两天都是呆呆的,说什么她也听不见,像呆头鹅一样,魔怔了吧你?”
说着用丝帕在妹妹眼前一挥,险些碰到慧之的眼睛,柔弱的小姑娘吓了一跳,起身来跑到老太太身边,软绵绵地依偎着奶奶。
“尽欺负人。”老太太搂着小孙女,责备韵之,“弄疼了眼睛怎么办?”
韵之才不怕,冲妹妹笑:“我们慧之是有心事吗?你才不在乎舅舅家呢,是吧?”
慧之娇滴滴地窝在祖母怀里:“奶奶,我不理二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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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格杀勿论
韵之哼了声:“我知道,你就和你言姐姐好,自从她来了,眼里再没有我了。”
慧儿听得出来姐姐是玩笑话,故意说:“谁叫二姐姐不如言姐姐好呢。”
韵之伸手要挠她痒痒,被老太太轻轻打开,含笑嗔道:“见天的招猫逗狗,欺负妹妹,讨人嫌。”
三姑娘在一旁,见弟弟脸上有了笑容,她也高兴,问道:“今天不去三哥哥的衙门了?”
平珒说:“明日还去,今天三哥哥忙,不能带上我。”
韵之笑道:“你若喜欢,改天叫大哥也带你去逛逛,多见见世面,想好了将来出仕是从文还是从武。”
三姑娘说:“姐姐瞧他这体格,像是从武的吗?”
韵之摸了摸弟弟的脑袋:“那可说不定,你说诸葛亮是文是武?他一人能敌千军万马,可真单打独斗,恐怕过不了几招。”
她们说着话,慧之已经回到自己的座位,敏之小声问她话,姐妹俩低声交谈着。
韵之问:“说什么悄悄话?”
四姑娘应道:“慧儿是担心三婶婶与娘家嫂子翻了脸,等金将军回来,怕他责怪三婶婶。”
韵之啧啧摇头:“你家那个舅妈也是厉害,我听周妈妈说,这几日各府下人送贺礼去,她竟是见人下菜碟,明着得罪不少人了。”
慧之心里另有烦恼的事,但这会儿能敷衍过去,也就跟着说两句:“昨晚我不小心听爹爹对娘说,有人瞧见……”
小小姑娘家羞于启齿,一家人都看着她,老太太好生问:“什么事?不急,慢慢说。”
慧之为难地说着:“有人瞧见表哥宿在花街柳巷,大把的金银使出去,这几日那一片谁人不知,平南侯府大公子。”
老太太叹气:“他们也太轻狂,这侯爵并非世袭罔替的,是打算过了你舅舅这一辈,一家子人就不过了?”
韵之在东苑听母亲和周妈妈念叨,母亲说难怪三夫人那样颠倒,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可她觉得三婶婶比娘家人强多了。
自然这话,她不能在慧儿跟前说,况且三婶婶对他们兄妹几个,一贯是慈善疼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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