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2 / 2)

盛世书香 阿琐 2702 字 10小时前

谁也不知那晚大老爷与大夫人在兴华堂商量了什么,但隔天清早,不等男人们上朝去,大夫人就张罗了车马离家,直奔京郊护国寺。

传回老太太跟前的话说,大夫人要茹素礼佛数日,不能在婆婆身边伺候,还请老太太包涵。

王妈妈因身上不好,在家歇了两日才跟去的,如此看来,大夫人一时半刻并不打算回来,正院上上下下都松了口气,大暑天的终于能偷懒乘会儿凉。

扶意分例里的瓜果,每日多得吃不完,她便让香橼和翠珠分给众人,这日夜里更在清秋阁小院里与大家一起纳凉,说几个让人背上寒丝丝的奇志怪谈。

把韵之吸引来后,连平珒、平理兄妹几个都来了,东苑那头听说清秋阁里纳凉,二夫人也松口让儿媳妇来凑热闹,少夫人便带着一双孩子过来听故事。

小孩子听不懂鬼怪神话,更是天不怕地不怕,扶意正讲到惊悚之处,嫣然突然爬上姑姑的后背,冰凉的小手往她脖子里探,吓得韵之哇哇大叫。

清秋阁外,随父亲归来的祝镕听见妹妹的尖叫,立时跑到门前,却见一院子人笑得东倒西歪,韵之抓了嫣然要打屁股,小娃娃挣脱开,瞧见三叔,跑来撒娇要抱抱。

祝镕抱起小侄女,转身对父亲说:“是家人在这里纳凉。”

众人见大老爷来,纷纷起身,连笑声都收敛了。

但祝承乾心情好,见这和睦温馨的光景,更是喜欢,说道:“继续玩吧,仔细叫蚊虫咬了,点蚊香没有?”

众人称是,少夫人上前抱回了女儿,祝镕见平珒和平理在这里,本也想借口留下,但见父亲并不松口,似有事商量,还是作罢了。

他们走远后,清秋阁里又传来笑声,跟着还有嫣然娇滴滴的哭声。

祝镕笑道:“韵儿一定又在欺负嫣然,哪里像做姑姑的。”

祝承乾却说:“等她嫁人有了孩子、做了母亲,自然就会疼孩子了。你也是,难道你觉得自己,很像个叔叔?”

祝镕听这话里,另有含义,果然父亲停下了脚步,问他:“你看言姑娘怎么样?”

“父亲这话,是何意?”祝镕谨慎地应对。

“家里传闲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必跟我装傻。”大老爷说道,“老太太对扶意格外厚待,就是想留下做孙媳妇的,但扶意出身太平凡,一个教书先生的女儿,实在不配做未来的公爵夫人。我想着,你若觉得这孩子不错,到时候既不忤逆老太太,也不委屈你,把扶意留下做个侧室,便是两全其美了。”

祝镕一脸淡漠,掩饰了心中的千万个不情愿,他了解父亲的性情和脾气,知道这样的情形下该如何应对,便躬身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孩儿的婚事,但凭父亲做主。”

祝承乾满心欢喜,他对儿子倾注了一生的心血,镕儿几乎就是他的性命,眼下认祖归宗一事,终于有了眉目,他心情好,见什么都顺眼。

那晚大夫人提出,要祝镕认祖归宗,除非是她生的,天知道她怎么想出来那样的法子,可既然她松口了、点头了,一定要趁热打铁,尽早将这件事圆满。

“你母亲茹素七日后,你随我到护国寺接她归来。”回到兴华堂后,祝承乾吃了茶,悠悠道,“你提早安排一下那日的公务,把日子空出来。”

“是。”祝镕应下。

“届时还要一起进宫,向皇上和皇后禀明你的身世。”祝承乾满眼笑容,“儿子,七日后,爹爹就要把你的名字,堂堂正正地写进祝家宗谱里,让列祖列宗都知道,他们有多好的儿孙。”

祝镕很是意外:“母亲她?”

大老爷点头:“她同意了。”

祝镕不敢相信,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问道:“您和母亲打算如何解释孩儿的身世?”

“从今往后,你就是你母亲生养的孩子。”祝承乾道,“是她想出来的法子,就说当年怀你时,菩萨托梦,说这个孩子不好养活,若要你平安成人,就必须隐瞒身世,熬过二十一年,才可以认祖归宗。”

“父亲……儿子听不懂……”

“这不是很简单?你母亲为了养活你,才不得不隐瞒她十月怀胎的经历,隐瞒你的身世,将你当捡来的孩子养在身边。”祝承乾说,“如今功德圆满了,该是你认祖归宗的时候。”

“那我的亲娘呢?”祝镕看着父亲,“从今往后,她再也不存在了?”

祝承乾说:“这都是后话,将来你要为她立碑立墓,没人会阻拦你,眼下要紧的是,正经将你的名字写入宗谱,告知天下你是祝家的血脉,是公爵府未来的继承人。”

祝镕握紧双拳,满目冰冷地看着父亲:“您忘了我娘怎么死的,她是为生我而死,如今您连这一段过往,都要抹去吗?”

“儿子,你怎么转不过弯来,现在什么才是最重要的?”祝承乾有几分生气,“难得她松口了,你若非要拧着,非要用你亲娘来戳她的心肝,这件事又不能成。”

祝镕道:“父亲要孩儿认祖归宗,孩儿感激不尽,但您非要抹去我的亲娘,恕孩儿不能接受。”

“傻儿子,谁要抹去……”

“原来我娘在您的心里,不过如此。”

“镕儿!”

“儿子告退。”

祝镕躬身作揖,气势腾腾地离去,留给父亲愤怒而悲伤的背影,直把祝承乾看蒙了,“这孩子,怎么了……”

清秋阁里,纳凉会散去,嫣然缠着言姑姑不要回去,被韵之一凶,又瘪嘴要哭,老远见三叔走来,娇滴滴地喊着:“三叔,抱抱。”

可祝镕谁也没理会,径直从众人面前走过,看得出来满身的火气,不知发生了什么。

韵之嘀咕着:“他吃枪药了?”

扶意看在眼里,很是担心,但不敢流露在脸上,好好将家人们都送走,才回到房里。

可是连香橼都来问她:“三公子刚才怎么了,奴婢从没见他这样生气过。”

扶意哪里能猜到是为什么,方才她多想拦下他问个究竟,若能安抚则安抚,若不能,也愿意分担些什么。

香橼冷不丁地说:“难道,是大老爷不答应您和三公子的事?”

扶意摇头:“我和他的事,他不会贸然提出来,必定另有缘故。”她想到这几日大夫人不在家中,那日从宫里回来后,就神神秘秘再不见人,兴许是与大夫人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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