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2 / 2)

她缓缓而言:“母亲过世时本宫虽年幼,却也已经记事,对于外祖家的事情多少知道一些。”

“母亲在战乱中磕到了头,因此一直不大清醒,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坐在那里发呆,对许多事都是一问三不知的,若非如此,母亲也不会流落盛京,成了……”

“不过母亲虽知说过一两回外祖的事,本宫也是记在心间的,母亲老家在漠北,家中父母俱在,还有一个小两岁的弟弟,这些母亲都曾讲过。”

但再多的事,她便是无法记得了,就是记得,她也讲不出来。

袁夫人一听,悲从中来,低头抹泪。

若长姐没有撞傻,定早就寻回家中,现在定和和美美做个普通妇人。

李令姝看她实在太过悲伤,倒是有些难过,只她幼时记忆并不很清晰,母亲又早早过世,这么说来,她也大概是能模糊记得她的音容,却无再多的感念之情。

“舅母,今日能同舅舅舅母相认,也算告慰母亲在天之灵。回头陛下若是知道此事,定也会高兴的。”

袁氏看她话里话外都准备认下这门亲,便又有些犹豫。

她擦干眼泪,道:“娘娘如今日子才见好,如此倒也不急,只咱们自己心里惦记便是。”

李令姝亲自取了帕子给她,叫她擦脸:“舅母不用太过担忧,陛下是开明君主,心胸宽广,若知晓本宫同将军的亲缘,定会为本宫高兴。”

“不过此事倒是不宜急切,待本宫同陛下细细说来,等陛下定夺便是。”

她这么一说,袁夫人立即就高兴起来。

长姐是余海的心病,这么多年的执念,如今能找到人,知道最后落叶归根处,便有了着落。就是人如今已经逝去,可小外甥女孩好好健在,也算是好结果。

如果不能相认,心里几挂着也比旁人强,看皇后如此笃定,就说明她同陛下关系亲近,如此一来袁夫人更是开心。

话说到此处,李令姝便多嘴问一句:“早先听闻舅舅是染病归京的,如今可是什么情形?得的有事什么病?”

袁夫人一愣,未曾想她竟知道的如此快。

她左思右想,还是道:“如今只自家人,臣妇也不说假话,娘娘放心,将军无大碍,此番是陛下另有安排。”

李令姝立即就听懂了,闻言就笑:“如此说来,也还是得派御医去给将军瞧病才是,陛下一向关怀边关将士,此番不可能不过问。”

袁夫人倒是不知皇后靠自己蹒跚长大,竟是这般聪慧稳重,想来她幼时的日子一定很是艰难,不由更是悲从中来。

“娘娘,以后娘娘也有了娘家人,不用怕那些个豺狼虎豹,若是有人敢欺负你,让你表哥打他去。”

袁夫人不愧是将军夫人,这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会哭一会儿笑的,倒是让李令姝也跟着开怀起来。

“舅母说得是,回头有机会,便领着表哥和表妹进宫来瞧瞧,本宫还没见过面呢。”

这么说了会儿家常,李令姝便点了太医院之前给小腮红瞧病的两个太医,让他们出宫给余将军瞧病,复又亲自送了袁夫人到坤和宫门口,显得特别亲热。

待中午时分,李令姝还没来得及动身,就听到外面高欢的声音。

原是陛下等她用膳,左等右等没等来,才特地派人来请。

李令姝看高欢在那跟自己大千,不由笑了。

待到了乾元宫,果然就看到午膳早就备好,赫连荣臻正在寝殿里靠坐着,依旧是在看折子。

说起来,自从他醒来,什么时候都在看奏折。

当皇帝也确实不太容易。

李令姝福了福:“让陛下久等。”

赫连荣臻摆摆手,让楚逢年伺候他坐到轮椅上:“以后没有外人在,不用同朕行礼,意思意思就得了。”

李令姝其实也是渐渐才发现,赫连荣臻真没看起来那么高冷,日常生活里他比任何人都随性,当然了,宫里也只有他可以这么随性。

昏迷之前的他或许还装装样子,大病一场之后,他就再也不肯拘束委屈自己,当然也不肯让旁人委屈他的皇后。

“是,多谢陛下。”李令姝道。

赫连荣臻看她今日似乎是挺开心的,便问:“今日有何好事?瞧皇后娘娘甚是欢喜。”

说起来,她们两人真的不算很熟悉,但赫连荣臻却能一眼看穿她的情绪,这令李令姝颇有些意外。

“陛下好眼力。”

赫连荣臻轻咳一声,心道:这不还是整日生活在一起,看习惯了呗。

李令姝陪他进了膳厅,待两人坐下,闲杂人等退下后,才道:“刚漠北振国将军夫人袁氏进宫请见,臣妾同她说了会儿话,确实是有大喜事的。”

赫连荣臻确实安排楚逢年暗中保护李令姝,她身边的黄门宫女也有些能人,若是真有危险一定会出手,也会告与他知。

因此李令姝的日常他一概不干涉,也不让人监视,算是对李令姝相当尊重和信任。

今日之事,他还是什么都不知的。

李令姝倒是一无所觉,看赫连荣臻正认真看着自己,便低声道:“臣妾同袁夫人认了亲。”

赫连荣臻疑惑地问:“认了干亲?这也不是不可,听闻余海的夫人很是温柔贤惠,应当能通你说得来。”

李令姝摇摇头,笑得眯起眼睛。

“不是,陛下猜错了,”李令姝道,“通过臣妾的长相和这枚玉佩,袁夫人认定臣妾是余将军的外甥女,两相一对,应当是属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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