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没说完,男人已经到了眼前,大刀劈了过来,安守忠的刀也劈了过去,镪啷一声,大刀劈开了长刀,辟开了举着刀的人.....
安守忠余下的话便消失了。
人没有丝毫的停歇,跨过血雾踩着落地的死尸直向前方。
他不在意眼前什么人,不管有什么兵器,只挥刀砍断砍飞阻拦,一心只向前方。
......
......
李明楼看着夜色被劈开,恍若夜露摇落在她脸上,她伸手摸了摸脸,那是黏黏的血雾......
“你!”包包喊道,他想握着刀拦住一眨眼逼近的人,但奇怪的是他竟然举不起刀。
那可怕的杀意。
杀意不是针对他,但也足以让人无法动弹。
来人举起刀,没有砍下,推到了包包的怀里,包包抱着刀也同时被推开。
李明楼便呈现在眼前,他站在了李明楼身前。
李明楼抬起头还没看清,就被一双手抱进怀里,她的鼻头脸贴在了对方身上,恍若被湿润的毛巾铺面,那不是水,是血湿透了衣衫.....
头顶上有陌生的声音跌落。
“我是武鸦儿。”他说,“你还好吧。”
武鸦儿啊,李明楼想,真有趣,她这个死人被另外一个死人救了。
她伸出手抱住武鸦儿,将头脸更贴近他的怀抱。
“我还好。”她说道。
第八十七章 如云来如云去
夜色里厮杀声中响起一阵欢呼。
在这绝望的时刻,有援军到来,并且一举斩杀了贼首,希望突然降临,无不振奋。
没有人真的想死。
混战还在继续,对战双方的形式反转,先前被绞杀的卫兵,开始绞杀叛军,且里应外合。
包金银站在原地抱着两把刀,手脚僵硬,他看着前方的厮杀,又看看身旁相拥的两人,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他应该冲向厮杀的对战中,但又不能离开这里,方大将说过他必须要守在夫人身边。
但夫人身边现在多了一个人,他走还是不走?
这个男人好凶,这个男人又抱着夫人,他到底该怎么办?
包金银站在原地头脑和身子一样僵硬,念头不断的重复来回,就像困顿与他应该叫包金银还是叫包包。
武鸦儿身子和头脑也有些僵硬,并不是日夜不停奔波厮杀后的乏力麻木,大刀已经不在手里,手里只抱着一个人,人还没有大刀重,但这把刀是怎么跑到他怀里的?武鸦儿想不起来了。
事情好像发生在很久以前,又好像就在眨眼前,得知梁振收复范阳城,他就只有一个念头了。
武少夫人危险。
安守忠不可能守不住范阳城,他如果离开肯定是有别的所求,这一点从很快报来的范阳俘获上就可以看出,虽然只是个粗略的数字,虽然大家都认为安守忠带着兵马跑了,他还是坚持认为,安守忠是突袭淮南道去了。
安守忠有多可怕,他很清楚。
武少夫人危险。
武少夫人要死了。
就像当初听到娘遇难的那一刻。
世上将再也没有这个人,多么可怕的事。
他不能让这样事发生,他也不知道这样的事发生了他该怎么样面对。
他只有一个念头,快去。
快?怎么快?
所有人都在反对:“淮南道距离这么远,再快也飞不过去。”
去?怎么去?
所有人都在提醒:“现在正与安康山对战,如果知道你不在,安康山必然要发起猛攻。”
快,无法快,无法阻止安守忠袭击楚国夫人,而他又去了,相州没有了首领,这样会是什么结果.....
“乌鸦你想一想!事情能不能该不该这样做?”所有人都在喊。
他不想想这些,他只是要去,他要去救这个人,要去见这个人,要这个人活着。
他潜藏了行迹,改换装束,只带走四千兵马,寻找最近的路以最快的速度奔去。
适才那一刻,他真以为来不及了,一刀刀劈开重围,看到有个女子若隐若现他什么也没有想,就一把抱住了,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确信一切是真实的。
现在,怎么办?
她好像也抱住了自己,是....太累了?是....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