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私自搭鹊桥让牛郎织女相会,违背了王母娘娘颁布的让牛郎和织女永生永世都不得相见的懿旨相违背,所以全被处死了。”玉儿惊惧地看着我。
“湘妃姐姐,你怎么了?”宝蟾握了我的手,吃了一惊,忙和玉儿一人揉搓我的一只手,嘴里道:“手怎么突然这么冰?”
“玉儿说的喜鹊被罚的事吓着你了吗?”玉儿眉头紧蹙,焦急地看着我。
我努力深呼吸,平复波动的心绪问道:“全被处死是什么意思吗?”
“全部贬到人间一个屠宰场去了。”
我惊叫一声,“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许久以前的事情了,那些喜鹊现在早已是人们的桌上食,腹中餐了……”
宝蟾接着玉儿的话,道:“岂止?都过去这么久了,现在啊,早已经是肚子里拉出的翔了……”
我只觉一口痰蒙蔽了心智,整个人昏昏沉沉,立时不好了。怪不得她这么久不来找我,原来……眼泪扑簌簌落在面颊上,直挺挺坐着,呆若木鸡,任由宝蟾和玉儿呼唤也没有回神。
我仿佛病了一场,日日卧床不起。不敢去想红玉的死,可是红玉的身影又老在眼前晃。初见她时那一只从白玉石面腾身飞出的红喜鹊在我面前不停地扑扇着翅膀,直到把我的眼泪扑腾出来。她甜甜的声音不时在我耳边响起:“湘妃娘娘,湘妃娘娘……”
我终于是把头蒙进被子里呜咽成声。
红玉,对不起,对不起,红玉,是我害了你,如果我不提点你去帮助牛郎和织女姐姐,你就不会铤而走险,呼吁喜鹊们搭什么鹊桥,也就不会遭来横祸。是我,是我害得整个鹊族遭遇灭顶之灾。
红玉,我该怎么做才能弥补你?我怎么做都弥补不了。红玉,红玉……
我把整条被子都哭湿了亦哭不回我的红玉。自责和歉疚排山倒海。
宝蟾和玉儿不解内情,见我终日闷闷不乐郁郁寡欢,也只能干着急。每日里送来的饭菜我哪有心情吃?全都原封不动,这可把宝蟾和玉儿急坏了。可是她们急归急,一点忙都不上。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然,红玉已死,鹊族已亡,我的心上打了个谁也解不了的死结。
一日,我依旧浑浑噩噩蜷缩在床上,玉儿蹑手蹑脚进了房间,她跪在我的床前,担忧地看着我,轻轻问我道:“姐姐这一场病可是因为担心牛郎和织女?”
一句话提醒了我,我光顾着哀悼红玉,都忘记了鹊桥事件中,牛郎织女这两个受益者是否受到了更为严苛的责罚?
我从床上坐起身,一下握住玉儿的手道:“牛郎和织女姐姐他们可好?花花和如月可好?”
“花花和如月是谁?”玉儿困惑地看着我。
我才想起我和牛郎织女的交情,宝蟾玉儿是不知情的,便道:“花花和如月是牛郎和织女姐姐的孩子,他们都怎样了?”
“哦,”玉儿张圆了嘴,“牛郎和织女倒是没有受鹊桥事件的牵连,不过是回到老样子,依旧一个在河东织锦,一个在河西牧牛,依旧是永生不得相见而已。至于他们的孩子,听说被王母娘娘送走了。”
“送走了,”我蹙起眉头,“送到哪里去了?”
玉儿摇头,“不知道。”
我心力交瘁,再不能多做细想。
比鹊族覆灭更为残忍的消息第二日便席卷了结界。我不曾想我竟然可以这么快就出结界去。天兵天将来提人的时候,我正虚弱地起身,由宝蟾和玉儿搀扶着走到园中,那残败的竹林令人触景生情。正期期艾艾泪眼模糊着,忽听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结界破碎,仿佛从空中乒乒乓乓落下巨大的冰雹。许多天兵天将突然出现在我的跟前。宝蟾和玉儿一吓,立即护住我,警惕地看着他们道:“你们要干什么?”
“奉天君旨意,请湘妃娘娘上凌霄殿受审!”
“上凌霄殿受审,受什么审?”宝蟾喝道。
玉儿也觉得气愤:“我们湘妃娘娘安安分分呆在结界之内,又惹着你们什么了,要去凌霄殿受审?”
为首的天将面无表情:“两位仙子息怒,小仙只是奉旨办事。”
宝蟾玉儿还要争辩,我拍拍二人的肩,坦然道:“将军前面带路。”
为首的天将一愣,显然没想到我如此配合。他低头拱手,恭恭敬敬施了一礼,便将手一伸,做了个“请”的姿势,“湘妃娘娘请!”
我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