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天君高度紧张问。
婆婆纳将绛色宝珠还是交还天君收好,郑重道:“我回去好好想想。”
天君道:“这浆果随我在地下水府的冰窟里保鲜三年,现在虽然复原,但是离开冰窟,我的法力也只能尽力替它保鲜,时间久了,只怕会干枯,届时就算研制出接续药水也无济于事了。”
“我明白。”婆婆纳点头,仿佛领了军令状一样。
送婆婆纳出潇湘馆,我不放心地追问了哮天犬的事情,婆婆纳道:“我已应真君大人的要求给哮天犬吃了解药,所以姐姐不必担心哮天犬再对你使坏了。”
“这样我就放心了。”我耸耸肩。
婆婆纳握了我的手,充满歉意道:“对不起,姐姐,我不知道王母娘娘让我喂哮天犬吃那蔽善扬恶丹是为了对付你。”
“没事,”我摇头,“不知者不罪。”
婆婆纳同我挥手告别,复又神秘兮兮心事重重地说:“我能将姐姐回来的事情告诉他吗?”
“他?谁啊?”我不解。
“就是……神瑛。”婆婆纳支支吾吾。
我更加困惑,“为什么要告诉他?”
婆婆纳挑挑眉道:“我忘记姐姐你失忆了。”
见婆婆纳悻悻然,我又补充了一句:“告诉他,有何不可呢?”
婆婆纳这才重新展露了笑颜,柔声道:“不管有何恩怨,他毕竟是姐姐的恩人。”
送走婆婆纳,我转身走进潇湘馆。天君已从室内走出来,在竹林中等我。夜色中,竹林景致别具一格,通透如玉的绿竹身上道道鸡血石般的红纹闪闪发光,天君从袖子中放出许多萤火虫,绿色的萤火点缀着竹林,令眼前景致如梦似幻。我神往地在竹林内转圈,兴奋地嚷着:“好美啊!昊天哥,好美啊!”
“你口中所唤的昊天,是我,还是……”天君深邃的目光中含满期许。
我一震,这一时刻的天君龙袍加身,龙冠束发,的确和那个紫衣飘飘的男子相距甚远,但是那面容那目光却是一样的温和深邃。我不由自主走到他跟前,伸手轻放在他胸口,这里曾有个为我而受的伤口。
“我想看看你的胸口。”
天君愣了愣,面上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但还是解开衣裳,露出光洁的胸膛,上面平坦光滑,并无伤疤。我心里好不失望,手指在那肌肤上不死心地探寻着,我心中的昊天哥是的确消失了。想起水府之中,昊天进入水晶房子前回头看我的那一眼,充满诀别与挂怀,我就好生怅惘。他说过,走进水晶房子,天魂归位,世界上就再也没有昊天这个人了。的确是没有了,再也不会有了。
眼前的天君与昊天哥同样的眉目,同样的鼻子眼睛嘴,却不是同一个人。天君身上背负了太多责任,而昊天却是纯粹的可以为爱生为爱死的男子。天魂归位,可以看做是昊天为我而做的牺牲吗?他算是为爱而死吗?他爱过我吗?而我爱过他吗?我沉浸在自己的纠结中不可自拔。
“你怎么了?”天君蹙眉,柔声问我。他的言语间满是关心。见我梨花带雨、红愁绿惨,他已经忘情搂我入怀。
“啊!”身后传来惊叫声,我和天君慌乱地放开对方,向声音发出处看去,只见宝蟾、玉儿目瞪口呆地立在竹林入口处,原来手里端着的瓶瓶罐罐失手落地,摔个粉碎。
我心里往下一沉,此时此刻天君衣裳不整,又与我搂搂抱抱,举止暧昧,她们一定是要想歪了的。天界之中,这样亲密的举止是犯忌讳的吧?若此时此刻与我举止轻佻的是旁的神仙,我们一定已被拉到凌霄殿上接受审讯去了,不过与我搂搂抱抱的是天君,便没有人敢发议论。
宝蟾玉儿已经收拾了一脸震惊神色,船过水无痕般向天君和我行了礼,便蹲下身子收拾地上的碎片。
天君与我互视一眼,他倒是坦然,而我心里始终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转念一想,宝蟾玉儿对我是忠心耿耿的,今夜被她二人撞见这一幕,倒是不怕,他日若被他人撞见,恐生事端。日后我定与天君保持距离,还有杨戬。我必洁身自好,自保为上。
我在心里反复游说自己,竟渐渐将自己说动了。我也慢慢地心安理得。
颖梨突然来天庭寻我,令我又惊又喜。别后重逢,自然欢乐。小妮子这回是与她父亲——东海龙王敖广一起来天庭做客的。我先前还天真地以为龙王为了答谢天君送女之谊,殊不知敖广此翻上天是受了天君的邀请。
天君召集文武百仙宴请龙王之时,我在潇湘馆内开了小灶,叫了玫儿瑰儿宝蟾玉儿和颖梨一起小聚。颖梨和众人不熟悉,我给大家做了介绍。都是年轻的女孩子,吃吃喝喝,打打闹闹,好不欢乐。
颖梨性格好,有自来熟的本事,不一会儿就与玫儿瑰儿姐妹,还有宝蟾玉儿打得火热。宝蟾从广寒宫拿来一些桂花酿,除了我之外,她给每个人都满了酒杯。她说从前我一沾这桂花酿就会惹事,坚决不让我喝。我担忧自己失忆,饮酒多有不便,也不敢造次,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孩们把酒言欢。
大家正在兴头上,颖梨的酒也有些上头了,她絮絮叨叨说了一通自己回龙宫的事。原来龙王把她赶出东海,竟是为了保护她。她毕竟杀死了亲表哥,恐黑龙一族找她索命,龙王不得已驱逐她出东海,既保全了她的性命,又对黑龙一族有了交代。而今,有天君手谕,颖梨是奉旨回东海,黑龙一族也不好再有异议。
颖梨一拍自己大腿豪气说:“我误会我父王了,在九鲤溪水府的时候,我每天诅咒他,在心里骂他,没想到他是爱我的,现在我已经回到龙宫,我要邀请你们去龙宫玩。”
“龙宫好玩吗?”瑰儿年纪小,对颖梨的提议艳羡不已。
“好玩,虽然不如天庭富丽堂皇,但是海底的景致是天庭没有的,要有多新奇,就有多新奇。”颖梨得意地夸赞着。不单瑰儿,玫儿、宝蟾和玉儿都被怂恿得面露神往。
“姐姐会让我们去吗?”瑰儿期盼地看着我。
我带着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意味,宽容笑道:“如果天君愿意的话,我又为什么要反对呢?”
“天君一定会答应的,因为他有求于我父王!”颖梨信心满满,志在必得。
“天君怎么会有求于人?”玫儿不服气地撇着嘴。在每个女儿眼中,父亲都是绝对的万能权威。
“天君求我父王的是大事,我父王求他的可是小事,不对不对,我的终身大事可不是小事。”颖梨略有醉意,语无伦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