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不用。”祁岚摇头，“这种东西能不发出去就最好不要发，否则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动乱，人民争取自己的利益是好事，可要是被有心人煽动利用就不好了。”

“很好，”谈烨然听了祁岚的话后点点头，“这段时间你成长不少，已经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了。你说的对，这东西存在但并不传播出去的用处要比传播好很多。我一直在看着你长大，之前你还有稚嫩，现在却拥有的足够的魄力和狠心了。才二十七岁就有这样的觉悟，你真的很优秀。只不过你年纪还太小，作为帝王只怕还不能服众。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架空你父亲，让他的作用只有你的话筒，这样等你四五十岁的时候，就可以顺利登基了。”

众人：“……”

大家都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谈烨然作为第一秘书官，不应该是最支持祁桓的吗？怎么现在说叛变就叛变？

面对众人诧异的目光，谈烨然只是微微一笑，“我想你们误会了秘书官的职能，所谓皇室直属秘书官，一直以来都是帝国皇帝的辅佐者，并不是某个人的副官。谁适合做皇帝，谁做帝王能够让国家更繁荣，我们就辅佐谁。这是从第一代秘书官开始，谈家一直以来的祖训。我们永远忠于帝国，而不是忠于某个人。”

所以二十多年前，他毅然决然地放弃了祁成转而选择祁桓，而现在，当祁桓也不适合成为皇帝时，秘书官们会愿意去选择一个更适合的。

“还真当现在是古地球时期的封建时代，臣子忠于君王到愚忠的地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谈烨然勾起一个从容不迫的笑容，“那个时候的皇朝，有几个能够长久地持续下去的？第一代先祖与帝国第一代皇帝祁严曾经有过约定，秘书官是帝王手中的双刃剑，我们时刻为祁严大帝守护着帝国的百世安稳，为了这个崇高的目的，我们的刀刃，随时可以转向不合格的帝王。”

祁成永远不会明白，他能够成为战神，不是因为他自身强大到无人能敌的程度，而是帝国秘书官们选择了他。

能够成就千古功绩的，永远不是一个人的力量，而是一群人。帝国第一代帝王祁严之所以能够成为历史的伟人，是因为他的背后有一群与他理念相同的人。

众人再一次重新看待谈烨然，第一次见他，他只是帝国忙碌的秘书官，没有他在，帝王就会增加很多工作量；第二次见他，他几乎是一位无所不能的谈判专家，祁成被他出色的谈判手段耍弄得团团转；而现在，第三次正视他，才发现，这个秘书官，原来是帝国手中的一柄所向披靡的神兵利器，谁与帝国为敌，这柄剑就指向谁。

谈烨然对祁岚说道：“这一次我们选择了你，但当你变了之后，我们还会选择别人。”

大家都看着祁岚会有什么反应，是会点头承诺我不会变，还是会觉得这样受限制的帝王当得没意思，或者是表面上应下，以后为了自己的权力而对付帝国秘书官。

谁知祁岚只是对谈烨然点点头，而后便转向杨晓天道：“晓天，你以后不用咬我了，有人帮你看着我呢，这次我肯定不会变了，你别担心啦。”

说完还握住杨晓天的爪爪……没错，是爪爪，杨晓天现在还是啸天的模样呢！

众人：“……”

啸天鼻子里“哼”了一声，将爪子从祁岚手中抽出来，缓缓地走到兰德尔身边趴着了，眼神都不给祁岚一个。

众人：“……”

祁岚不知道哪里得罪杨晓天了，活该！

倪浩森：“……”

为什么不是趴到本爸爸身边，而是去找兰德尔！话说我们的会议，你一个忙得要死的半月港关务督察来干什么？听说是来看望艾琳顺便来开会的？是准许他进会议室的？没有他在，啸天肯定就趴在我身边了！

屋子里这么多人，杨晓天却选择了兰德尔，这让夏普督察受宠若惊，如果不是周围人都盯着，他肯定会抱起杨晓天用力亲上几口，晓天实在是太可爱了！

“哼！”倪浩森扭头，他决定马上就让盖伊博士去研究返祖基因，等狗狗们彻底量产后，他要养无数种狗狗把自己包围，幸福地在毛毛中溺死！

见祁岚这个样子，谈烨然的表情却很满意。就算他刚才说了以后极有可能反叛祁岚，可是之前他也说过，祁岚是他们选择的人，下一任帝王就是他。

可是不管是被选中的惊喜还是日后可能被背叛的愤怒祁岚都没有，他眼中只有杨晓天的喜爱。

这样的人，说他爱情至上也好，说他不在乎名利也罢。这可能是一个帝国史上最没有存在感并且风头全被皇后压到的帝王，但是他一定是个能够以人民为重的帝王。

谈烨然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等下我跟你一起回帝都星，”谈烨然道，“视频备份一份给我，我会用它争取到最大的利益，你们的海洋星球很快就能到手的。”

最后一句话是对海妖说的，人鱼们现在一直住在维斯集团的海洋中，算是寄人篱下，没有属于自己的家园。

见谈烨然躺在床上爬都爬不起来，就开始考虑如何跟国会抗争，如何架空现在帝王扶持新的皇帝上位这种军国大事，海妖就觉得，有些人，真是一辈子都累死的命。

“你还是养好身体在说吧，”海妖冷哼一声道，“我可以不想自己用那么恶心的力量救回来的人，刚救过来就累死了，真是白让我恶心了那么长时间。”

谈烨然：“……”

一直运筹帷幄长袖善舞的他，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将好话说的这么气人。他是那种能够将骂人的话都说得好像关心爱护别人一般的性格，对于海妖的嘴硬心软实在不太懂。

“既然是关心，就直接一点，这样会让人更加爱戴你。”一个没忍住的谈老师对海妖说道。

“呵，”海妖没想到谈烨然居然跑来教训他了，冷笑一声道，“我不需要别人的爱戴。”

“怎么会不需要呢，”谈烨然用手指敲了敲床边，“你可以是关键人物，日后的海中王者，属于帝国但又想要独立于帝国的存在，你是人鱼的主心骨，人鱼未来与帝国接触联姻都需要你来周旋，你不希望日后人鱼被帝国人视为生育工具吧？如果你不希望变成这样，那么人鱼就要自立起来。”

海妖一直对于政治是很不屑的，听到谈烨然这么说，立刻收起了自己的傲慢和口是心非。每一条人鱼都是在他的帮助下进化成功的，他们又继承了他的力量，海妖对人鱼们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认同和归属感，他将人鱼们的幸福视为自己的责任，事关种族未来，海妖不可能不重视。

“你这难道是在支持我们从帝国分裂出去？”海妖问道。

“不是分裂，而是在归属的前提下的独立。”谈烨然一语定下了日后人鱼在帝国的地位，“如果你们只是普通的与沃特星基因融合，那么你们完全可以彻底成为帝国人，现在进化者这么多，没人会将你们视为异类。可是不一样，你们拥有整个星际所有进化种族都渴望的繁衍之力，这份力量是你们立身的根本，但也可能成为你们被奴役的原因，‘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为此，你们必须首先强大起来，从一开始就向帝国争取你们的权利，处在一个超然的地位，让帝国的进化者对你们的态度是崇拜、渴望、追求，而不是视你们为生育工具，明白吗？”

海妖听到谈烨然的话，开始深思起来。

倪浩森仔细思考了谈烨然的话后说道：“如果我是领导者，按照利益最大化的原则，应该是不希望人鱼们有自己的选择权的。以后进化者会越来越多，而人鱼们一开始数量却只有这么少，这个时候还让他们自由婚配的话，人鱼万一看不上人类，自己内部繁殖，那么进化者该怎么办？自由恋爱这个时候只会限制种族的繁衍，最好是将人鱼们限制起来，由帝国来给他们分配配偶，这样才能让帝国的人口保持稳定。这个过程可能会持续很多年，等人类与人鱼的数量达到一个平衡的时候，才不会继续限制人鱼，让他们自由恋爱去。”

“可是到那个时候，人类已经习惯了这样对人鱼们的态度了，将永远无法视人鱼为平等的种族。”祁岚接道，“所以我们从一开始，就不能放任他们软禁你们。”

这才是祁岚拼命争取，不惜违背帝国保密法，带摄录设备进入高层会议的原因。

海妖在变成人鱼前毕竟只是个普通人，政治敏感度没有这些人强。他一开始也只是觉得被软禁很愤怒，却没有深思这其中的问题所在，现在经过众人的提醒，才明白这看似保护中，竟然存在着这么多危机。

“按照你们所说，实际上现在确实软禁人鱼们才是对帝国最好的结局。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为了我们宁可反抗帝国高层，重新扶持一个帝王？”海妖看着谈烨然说道。

“因为你们是帝国公民，有帝国的户籍，是帝国的人民。”谈烨然自然而然地回答道，“只要是帝国的公民，就没有被奴役的道理，哪怕是帝国自己人也不行。”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只是情绪激动还是怎么回事，一双洁白的翅膀从身后张开，将一身病号服的谈烨然衬托得无比圣洁。

“和平鸽……”云子宏看着谈烨然的翅膀喃喃道。

之前看到谈烨然的战斗力和能力时，其实他们私下八卦过，谈烨然这么可怕的力量，最差也该是个猛禽，比如海东青啦、雕啦之类的生物，怎么会是可爱又无害的和平鸽呢？直到这一刻，众人才明白谈烨然的返祖基因为什么会是象征和平的纯白鸽子。

因为他心中有着这样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