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夏枫涛母亲这番控诉,周顺成夫妻俩脸上都很挂不住,而周一诺又想骂回去的时候,周顺成制止了她,再次忍气吞声的说着,“亲家母,不好意思,一如以前是被我宠坏了,脾气是有些古怪,而且她和枫涛相处的时间也短,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来磨合,你放心,我跟她妈会好好的教育她为人妻子的本分,毕竟两个孩子有缘才结为夫妻,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不要离婚吧,到时候说出去咱们两家脸上都不好看啊……”
“是啊,是啊,”杨婉华也在一旁帮腔,挂着尴尬又谄媚的笑,“现在的孩子不比我们那个年代,很多二三十岁了都还是孩子呢,一点都不成熟,再说了,现在的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啊,不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的吗,亲家母就别这么小题大作了,至于生孩子的问题,你不也说了,只是很难怀孕,也不是不能怀孕,现在的科学技术这么发达,只要有了钱,就没有怀不上的道理,所以这个问题还是交给他们夫妻俩去处理吧,如果小两口都自愿同意离婚,那就无话可说了。总之,作为婆婆,劝您还是少去插手儿子的婚姻。”杨婉华多少还是不满的,谄媚的同时不免也带了些讽刺。
“哼,”夏母冷笑,话里有话的说了句,“可以啊,反正她已经嫁过来了,就是我夏家的人了,既然你们没有教育好,那我完全有权利帮着管教她,到时候你们可就别怪我太苛刻你女儿,该说的我也说了。”
“不会,”周顺成接过话来,笑着道,“你是一如的婆婆,是她的长辈,完全可以代替我们管教她,只要她能够和枫涛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站在一旁的我,听了他们的对话,终究还是忍不下去了……
我走到夏枫涛的母亲跟前,冷冷甩下一句话,“如果你可以做主,希望你尽快让他们离婚!还有,收起你刚才那番‘管教论’,她不是你们任何人可以随便乱动的。”
“你——”夏母皱起眉头,仔仔细细的瞧了瞧我,“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我怎么看你好像挺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她当然眼熟。因为我以前和夏枫涛关系好的时候去夏家做过客,还喊过她一声阿姨,不过面对她如今这幅嘴脸,我不想浪费表情。
“好了,”周顺成赶紧过来打圆场,“他只是一如的一个朋友,咱们还是聊会刚才的话题吧,我还是那句话,一如是我的女儿,也是您半个女儿,如果她在你们夏家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用太客气,就像个长辈那样多多教她就行了。”
周顺成的地产公司这两年经营不善加上政策调控,亏损很严重,好多个项目都停工成烂尾楼,其他的工程也因为质量问题遭到投诉,现在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甚至面临资金链断裂的风险快要活不下去了,所以他急需用钱。而当初周一如和夏枫涛的联姻,也使得周顺成从夏家那里得到了很大的帮扶,如果周一如婚姻破裂,夏家撤资,对周顺成公司将造成巨大的打击。
可见,周顺成夫妇为了公司利益,为了整个周家人的利益,已经彻底把周一如当作了一颗棋子。他们在夏家人面前忍辱负重,只为保住那场婚姻。至于她在夏家到底过着怎样的日子,已经不是他们首要考虑的问题了。
忽然感到很悲哀。
她已经在我这里掏空了所有,转而又被亲人卖掉,偏偏还碰上夏枫涛这样的混账,从一个火坑又跳进了另一个火坑,一直活在暗无天日里……而我,正是造成她所有悲剧的始作俑者,是我把她逼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我没有再跟周顺成夫妇争执下去。要解决周一如的问题,用不着在这里浪费时间。
第二天,我没做任何准备,去了夏家。
进入他们客厅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个保姆在打扫卫生,其他人都不见踪影。我问保姆,“周一如在哪里?”
保姆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你是谁,找她做什么?”言辞中含着些鄙夷。看来,连这个家里的保姆都没有把她放眼里了。瞬间,我坚定了强行带走她的决心。
“知道就说,问这么多干嘛。”我语气很不好。
“……”
可就在保姆准备开口的时候,我稍稍抬起头,就看到了站在二楼的周一如,她正面无表情的盯着我,整个神色非常的冷。
我立即跑上楼去。
来到她面前,发现她又发生了很多变化,脸庞比上次又瘦了一圈,眼窝很深,眼神呆滞,头发蓬乱打着结,脸色仍旧很白,但那是一种非常不正常不健康的白,惨白……而且她的嘴角有个明显的疤痕,让她的面孔更多了几分憔悴……看到这样的她,我心头猛地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她吗?如果不仔细看,我已经忍不出是她了。
见到我,她并没有流露出我以为的那些情绪,没有激动也没有愤怒,淡漠而疏远,好像根本不认识我……实在太陌生了,陌生到让我心寒。
“你来这儿做什么?”她率先开了口。看来她还是认识我的。
“带你走。”我说着,上前就扯住她的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