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止住哭泣,翻过身看着妈妈:“那我就去外面打工,把他慢慢忘记。家里欠了几万元债,爸又不争气,整天打牌赌博,这怎么办呢?我出去打工,为家里赚点钱,还利息总可以了吧,再说了,我们村不是有十多个青壮年去了外打工,一年能挣到三四千回来?不是很好吗?这其中也有涂燕、水花这几个初中文化的女孩子在外打工呀。”
“唉,外面的人没几个是好人,你一个女孩子出去打工,人生地不熟,很容易害你受骗,妈怎么放心呢?以后如果有熟人介绍,和村里的李水娥等几个想去外面打工的女孩子、妇女一起去,妈和你爸才可能会同意你出去打工。”说到这里,妈给我出了个主意,“这样吧,正月里跟村里的刘裁缝学做衣服,她和我是玩得很好的儿时伙伴,手艺好,你跟她学做衣服能学到一门手艺的。村里水仙那几位姑娘想学,有伴,你就好好学,等出了师,就可以帮村里人做一些简单的衣服。如果做得好,我们可以开个裁缝店……”
“好吧,那我就在村里学做衣服,也可以帮家里做一些家务活和田里的农活,有机会再去外面打工……”……
“兰儿,你在想什么?想得这样出神?”是爸爸的声音。
“哦,我回想了妈刚才说的那件事。”我这时才从往事中逃脱出来。
“姐,妈早就说完了。我看你发呆的样子,又在想柳青吧?”妹妹用肘碰了碰我的胳膊笑着说。
“又在拿我寻开心,上次害得我在老街上摔了一跤还没跟你算账,这次看我怎样教训你。”我伸出手拧月红的大腿。
“不敢了。呀——,老姐欺负小妹啦。”月红抓住我拧了一下她大腿的手。
“你们姐妹别闹了。快吃吧,你碗里的饭已经凉了。我已经搬了两条长凳放在柳家祠堂,和你们大伯坐在一起,请水仙帮我们看着位置,我要赶去看戏。”妈妈在一旁提醒我。
我听了也就停手了,月红伸出手想刮我的鼻子,妈妈向月红举起手,月红见状就笑着做了个鬼脸缩回了手。
这时弟弟已经吃完饭下了桌。当我三下五除二把碗里的饭扒光了,正想离开厨房去我的卧室时从旧厅堂快步走来胡大婶。
“兰儿,你等一下,我和你妈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哦,胡大婶,你来了,来来来,我们到兰儿房间说说。”正在灶前收拾砧板和菜刀的妈妈又向我招招手,“兰儿,我们去你房间里说。”
“妈,什么事这么神秘兮兮的。我也跟你去听听。”月红好奇地歪着脑袋问。
“你小孩子别管,也别跟来。”妈妈说。
我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妈妈和胡大婶进了我和月红的闺房,月红还是忍不住跟来了。妈妈有点无奈地叮嘱:“真拿你没办法。你听了不要四处宣扬。”
“是这样的。今天我是来向你家兰儿说媒的。这里没有外人,我就直接了当地说。兰儿,你可能认识你初中的同学张大器,去年他老爸从本县傩湾镇信用社退休后,通过关系给他二儿子张大器求到了一份傩湾镇信用社的工作。他现在已经是信用社正式职工,工资连福利一个月有一千二百元,已经在县城买了一套新商品房,想明天来你家见见你。你杨兰可能有印象,他长得不比柳青差,一表人才,人也聪明、孝顺、体贴人,他想和你交往一段时间,你觉得合适今年就可以谈婚论嫁。兰儿,你看行不行?”
“那个张大器知道我家兰儿在外面打过工吗?”妈妈问胡大婶。
“他知道。他说他在初中就暗恋着杨兰,不介意你家女儿在外面打过工。”
“那是他父母同意他明天来相亲,还是他自作主张要来?”妈妈关切地问。
“你是知道我这人做事还稳重。我会只听他一个孩子一面之词而草率地跟你们说吗?为了证实是不是他父母同意他们儿子来相亲,昨天我还亲自去了张大器家里,问过了他的爸妈,他们都同意,也提出了如果两人谈得来就请你家兰儿去他家做做客。”